看着楚世轩如猛兽嗜血般的样子，顾若卿迅速起身跑了出去。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座椅碰到墙角发出沉闷的声音，整个法餐厅的人都看向他们。
    “若卿……”沈以辰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显耳。
    顾若卿躲进了卫生间，沈以辰和楚世轩都没有追上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顾若卿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浑身颤抖。
    过往的所有事都清晰地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四年前的那场阴谋，一夜的疯狂，十个月后的悲惨还有这半年来的温馨。
    所有的一切都像原子弹一般在她的心口炸裂。
    “顾若卿，你真是没用。”她恨自己。
    即便是死过一次的人，即便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勇敢。
    可面对楚世轩，面对发生的这一切，她依旧首选了逃避。
    餐厅里，楚世轩收回视线，嗓音微微有些发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以辰坐了回来，双手交叉，冷着脸：“若卿并不知道我今天约的人是你。”
    楚世轩平视着他，语气冷漠：“你故意带她来这见我，你不怕她恨你？”
    沈以辰微微一笑：“我是在帮她脱敏，她会明白的。”
    “脱敏？”楚世轩冷笑一声，“虽然她从未说过她爱我，但我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有我。至于你……”
    楚世轩笑出了声：“在她心里，沈副总除了老乡的身份，其他什么都不是。”
    楚世轩阴沉的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烟雾笼罩着他那张如寒潭般冷峻无色的脸。
    整个餐厅都沉浸在温和暖色的氛围里，这里却透着针锋相对的火热气息。
    “不管我曾经是若卿的什么人，从今天开始，我的身份和你一样。”
    “一样？”楚世轩冷冷一笑，“我和她之间有着太多牵扯不断的人和情感，你有什么脸说，你的身份和我一样？”
    沈以辰低眉一笑，克制着胸口的愤怒：“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还有你那个混蛋大哥。你们联起手来伤害了她，该退出的应该是你！”
    楚世轩终于还是爆发了，他压低声音地吼道：“沈以辰，你算什么东西？我退出？顾若卿是我的女人，她是我楚世轩的女人。”
    沈以辰见状，不甘示弱地说：“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不会放弃若卿，你也休想从我身边抢走她。”
    楚世轩的唇角勾起一抹盛气逼人的笑：“我根本不需要抢！”
    说罢，楚世轩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不想再理会沈以辰，径直向女厕方向走去。
    顾若卿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世轩，更因沈以辰故意隐瞒来见他而生气。
    敲门声响起，顾若卿慌了神。
    “谁？”她朝门口看去。
    暗哑的声音响起：“是我！”
    楚世轩的声音。
    “若卿，我想和你谈谈。”
    顾若卿急忙回应：“我们之间没有好谈的了，你……你走吧，我……我不想见你！”
    沉静了片刻，楚世轩再次敲响了女厕的门。
    “若卿，你真的这么残忍想要离开我，选择那个沈以辰吗？”
    顾若卿咬着唇，急忙否认：“我没有！以辰和我只是熟识，他比我年长，我叫他一声大哥而已，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以辰！”楚世轩轻笑一声，“叫的好亲热。”
    顾若卿没有再解释，她知道现在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在来法餐厅之前，她并不知道沈以辰带她来见的客户，就是他。
    “世轩，我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可我不觉得我欠了你，当初那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你就当我们错识一场，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误会！”
    楚世轩痛苦地捶打着女厕门：“若卿，你告诉我，什么叫错识，什么叫误会？我承认四年前的那一夜我有私心，我完全可以拒绝，但我没有这样做。可这四年，你难道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
    顾若卿捂着胸口，悔恨不已。
    见顾若卿没有任何回应，楚世轩开始变得情绪失控。
    他疯狂地捶着门，口中大喊着“开门”。
    餐厅服务员闻声都跑了过来。
    大家都以为他正对着女厕里的某位女士耍流氓，纷纷上前箍住了他，并将他按在地上。
    楚世轩的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没有反抗。
    这一次，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堂堂晋北第一豪门掌门人，身家千亿的楚氏总裁。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成了流氓。
    服务员叫来了餐厅经理，其他人依旧牢牢地将他按在地上。
    餐厅经理是位法国人，他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他不认识楚世轩，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法国人皱着眉头对身旁的服务员说：“你们实在太粗鲁了。”
    服务员们将楚世轩的双手反扣，其中有个人还将膝盖抵在他的腰上。
    楚世轩满眼血红地盯着女厕门，他在等顾若卿从里面走出来。
    沈以辰也闻声走了过来，站在一群看热闹人的身后。
    餐厅经理轻扣几下门，带着蹩脚的普通话询问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顾若卿听到了楚世轩的咆哮，也听到了人群的喧闹。
    她知道出了事，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
    餐厅经理非常有礼貌地敲着门，不停地询问里面有没有人。
    半晌，楚世轩喊出了声：“你真的连再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苦涩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这一刻，他已经全然顾不得身份和地位了。
    门上的锁发出清脆的声音，几秒钟后，门开了。
    经历了多番心理斗争，顾若卿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这扇门。
    看着所爱之人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顾若卿红着眼眶，却不敢掉下一滴泪。
    所有人都在看戏，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女士，你没事吧？”餐厅经理礼貌地询问着。
    顾若卿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没事。”
    餐厅经理接着问：“这位男士有骚扰你吗，没关系，你不用害怕，我们会报警。”
    顾若卿连连摆手，“不，没有！他……没有……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餐厅内都很讶异地看着他们。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话：“这不是楚氏集团总裁楚世轩吗？”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楚世轩，大家都纷纷认出了楚世轩的身份。
    “堂堂豪门总裁怎么会是流氓呢……”
    “就是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这女的又是谁啊？”
    “没想到楚总也有为女人发疯的时候……”
    看戏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服务员中也有人认出了楚世轩的身份。
    “哎呀，真的是楚总啊！快放手，大家快放手。”其中一位年长的服务员上前拉起了他。
    大家都感慨这位楚总怎么成了流氓，餐厅经理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沈以辰走了出来：“都散了吧……”
    顾若卿站在门口，目光没有从楚世轩身上移开过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