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阮棠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老太太。
她轻轻抚着老太太的背顺气,“奶奶,二叔也说了,这件事可能涉及到他的工作,跟你什么时候让他走没关系。”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摇头。
“奶奶,你没发现二叔房门外的人吗?”徐阮棠声音压的很低,“现在肯定是关键时期,咱们这些家属最重要的,是配合他们。”
“你这样,二叔跟陈继会分心的。”
最后一句,老太太听进去了。
她一下子止住哭,抬手要抹掉眼泪。
徐阮棠适时递上手帕。
老太太年纪大,要真哭时间长,怕她身体受不了。
陈继跟陈刚没说多大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奶奶,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时间太晚了,晚上医院冷。”
陈继语调尽量柔和,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心里估摸着,老太太肯定不愿意走,劝说都得费大功夫。
哪知老太太在徐阮棠的搀扶下,直接站起身,拍了拍陈继的胳膊,“行,那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随时跟家里说。”
陈继有些意外的看向徐阮棠,她朝着陈继点了点头。
顿了顿,老太太继续说道:“对了,你二婶跟...那个人,一定要让医生全力救治,无论花多少钱,咱们陈家都出。”
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喃喃:“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他们。”
要不是张朝跟贾淑玲,陈刚现在在哪还不一定。
患难才能见真情。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的不值一提。
陈继没让徐阮棠跟老太太一起回去,他给家里打了电话,那边有叶兰和陈林接应。
“干妈在家呢,她会看着老太太的。”
徐阮棠跟陈继往医院里走,大半夜的风怪瘆人的。
徐阮棠说着话,打了一个喷嚏。
都这样了,她还不忘安慰陈继:“放心吧,奶奶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继拉过她,帮她扣上了上衣扣子。
“媳妇儿,还好有你。”
他把徐阮棠的手裹进他的大手里,揣进口袋往医院里走去,“要不是你,奶奶估计今晚闹着都要留下。”
“奶奶也是担心二叔他们,关心则乱嘛。”
她抬眸看向陈继,“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陈继不会无缘无故留下她的。
按照他往常的样子,这个时候徐阮棠是跟老太太一起被送回去的。
陈继薄唇紧抿,微微皱着眉头,朝着她靠近一些。
微凉的气息落在徐阮棠耳边,陈继的嗓音又低又沉。
徐阮棠听后,毫不犹豫的点头,“行,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她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如星海般闪着光。
陈继喉结滚了滚,轻轻抱了她一下,“辛苦了。”
手术室门外。
许汉礼跟徐阮棠大眼瞪小眼。
“贾淑玲爸妈好像也是大院的?”
徐阮棠百无聊赖,在护士站借来一沓废弃报纸,递给许汉礼一些。
许汉礼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接过说道:“是的,但是他们都不在京市了。”
徐阮棠点了点头。
这几年稳定下来后,很多人都被安排到地方,或者执行保密任务去了。
贾淑玲的父母,应该也是其中一个。
她把报纸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许汉礼这才明白了报纸的用途,拍了拍自己的脑瓜,确实是有点不开窍啊!
“那张朝呢?”
徐阮棠盘腿坐着,就像是在自家热炕上,跟许汉礼唠了起来。
不是她八卦,主要是大晚上的,又不能睡觉,不聊点什么得发霉。
许汉礼嘴角抽了抽。
嫂子太奔放了,哪有小姑娘像她这样的。
他犹豫一瞬,才回答了徐阮棠的提问,“张朝是孤儿。”
有些意料之外。
徐阮棠沉默两秒,“一会儿他们出来了,你照顾张朝,我照顾贾淑玲。”
许汉礼点头。
徐阮棠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一张报纸,靠在墙边看了起来。
她出门的时候,陈继特意拿了厚衣服。
这会儿靠在墙上,也感觉不到寒气。
贾淑玲是先出来的,徐阮棠跟着去了病房。
同样的,她的病房门口也有专人守着。
天已经快亮了。
安顿好贾淑玲,她还在昏睡,许是麻药的劲没过。
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子弹也已经取出来了。
病房是特别安排的,旁边还有一张空床。
徐阮棠刚躺下,就有人敲门。
她打开病房门,是陈继。
“早饭,鸡蛋要吃完。”
陈继递过来一个饭盒,徐阮棠努努嘴接过,“知道了,你去忙吧。”
鸡蛋吃完是不可能的,蛋黄能噎死人。
贾淑玲不能吃饭,陈继买的分量又够三个人吃。
徐阮棠完全吃不动,她打开病房门,外面正在换班。
她顺理成章的把吃的给了换下来的两个士兵。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们反正都换岗了,也要去吃早饭的啊!”
刚吃完早饭,徐阮棠又睡不着,干脆下楼去买了洗漱用品。
回到病房洗漱完,看了一下贾淑玲,她才重新躺下。
迷糊的睡了一会,徐阮棠总觉得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完全睡不安稳。
她睁开眼坐起来,一转头,就对上了贾淑玲毫不掩饰嫌恶的目光。
“怎么是你?”
贾淑玲的声音很虚弱,但依旧如往常,强势且犀利。
徐阮棠弯了弯唇,“对呀,除了我,没人愿意来陪你呢,二婶。”
她说完,就站起身给自己倒热水喝。
贾淑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来陪我,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她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醒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到。”
徐阮棠不紧不慢的吹着热水,走到贾淑玲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她不回答贾淑玲的问题,自顾自喝水,还故意出声:“今天怎么回事?这医院的水格外的甜呢。”
贾淑玲被她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
“徐阮棠,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徐阮棠不理她。
“你!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婶,你要是不给我水喝,等我好了,我满大院说你虐待我。”
徐阮棠起身,挪了挪凳子,坐的离她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