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垮着,背影莫名有些孤单。
徐阮棠瞬间心软了,“算了,你跟我上来。”
桓莫林一秒都不带犹豫的转身,笑的十分灿烂。
“但是...”
徐阮棠还没说完,就被桓莫林抢先,“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在一旁待着,不说话,不发出声音,不打扰你。”
桓莫林举着手,“我发誓!”
要说陈继是一只深沉的老狐狸。
桓莫林绝对称得上还没长成,但格外狡猾的小狐狸。
陈继在厨房洗碗,小宝抱着他的腿喝奶。
徐阮棠跟他打了招呼,才带着桓莫林上楼。
小宝吃饱了还有一个回笼觉。
“老公,一会儿你哄小宝睡觉,行吗?”
徐阮棠随口说道。
陈继拿着碗的手一抖,差点没捏住。
他面上没什么波动,嗓音沉沉应道:“嗯,好。”
徐阮棠转身往楼上走。
桓莫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到一半,冷不丁来了一句:“叔叔耳朵红了。”
徐阮棠莫名,“嗯?”
她不明所以,转头去看桓莫林。
桓莫林耸耸肩,“当我没说。”
两人来到书房,徐阮棠指着里面的书,“这一排你随便看,那边的别动,动了你也看不懂。”
她自己则是走到角落,坐在画板跟前,继续构思昨天想了一半的主题。
桓莫林还真的说不打扰,就不打扰她。
安静的一点声音都不出。
徐阮棠一旦开始画画,就自动隔绝外界一切干扰。
经过一晚上酝酿,今天至少提笔有思绪,不像昨天那般脑子一片空白。
等她再放下画笔,想去书桌那边喝点水,就看到了让她惊讶的一幕。
桓莫林歪着头,手里拿着一根铅笔,桌上是一张画纸。
“你画的?”
徐阮棠语调都有些变了。
是惊讶。
也是惊喜。
画纸上赫然一幅人像。
桓莫林闻言抬头,突然笑的很羞涩,“嗯,我画的姐姐,像吗?”
徐阮棠拿起来看了看。
“你学过?”
她并不记得,桓元亮也没说过。
他只说桓莫林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除了上学,就额外给他请了一个中文老师。
之前桓元亮想让桓莫林学钢琴,这小子一窍不通。
“没有啊。”
桓莫林一手支着脑袋,语气漫不经心,“我爸爸是不会同意我学画画的,姐姐,我随便画的,你要帮我保密哦。”
“为什么?”
徐阮棠蹙眉,桓元亮能找她,就证明他根本不会看不起学艺术的。
桓莫林语气轻飘飘的,“因为我妈妈就是学画画的,我爸爸觉得那东西没用。”
他看着徐阮棠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时候我还小,我们一家住在国外,我记得我爸爸跟妈妈老是吵架,吵的厉害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砸了。”
“有一次,没东西砸,妈妈还举着我摔给了爸爸呢。”
“姐姐,我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就知道哭。”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徐阮棠以为桓莫林说的是他们离婚。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抿了抿唇,“你喜欢画画吗?”
桓莫林眨了眨眼,“喜欢?”
他轻轻笑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笑容里却有很多复杂的感情。
“姐姐,什么是喜欢?”
徐阮棠满头黑线。
这绝对是病娇,没跑了。
“喜欢就是想做那件事。”
徐阮棠都有些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
这么好的绘画天赋,搁置着不深耕,实在是浪费。
桓莫林思考一瞬,“那我应该是喜欢的,就像我喜欢姐姐那样。”
“啊!”
话音落地,徐阮棠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是不是不上学,整天偷看小人书呢?”
徐阮棠问他,“还是说你们国外的孩子,本来就早熟?”
桓莫林捂着脑袋,“你怎么知道?我的小人书藏的很严实,我爸爸都不知道的。”
徐阮棠:“......”
“行了,你别管了,回头等你爸爸回来,我找他聊聊。”
徐阮棠一秒恢复正经,“你这么爱画画,到时候要好好学,说不定将来能当个艺术家。”
桓莫林眼眸微微闪了下,“艺术家又不能当饭吃,我要跟爸爸一样,当商人挣钱。”
徐阮棠勾起唇角笑起来,“小屁孩,艺术家也很挣钱,一幅画是天价,甚至无价!
全国遍地是商人,但艺术家,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桓莫林被徐阮棠眼睛闪着光的样子感染,“那我就当那一个!”
“姐姐,到时候你能不能喜欢我?”
徐阮棠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
“大家都喜欢你,你爸爸也很喜欢你,包括你陈叔叔,也喜欢你,还有你王阿姨。”
这小子太死缠烂打了,徐阮棠干脆往书房外走。
桓莫林在她屁股后头追,“姐姐,你又干什么去?”
“我尿遁!”
楼下,小宝刚好睡醒。
桓莫林一下楼,就被她缠住了。
陈继在厨房做午饭,徐阮棠趁着小宝缠住桓莫林,溜了进去。
她从背后抱住陈继,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忙完了?”
陈继嗓音含笑。
徐阮棠声音闷闷的,“嗯,也不知道我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这病娇小少年话好多啊。
从前我觉得我话多,跟他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说话间,徐阮棠手往前伸了伸,“还是我老公好,会做饭,爱收拾家务,还会体贴人,话还少。”
徐阮棠语气调侃。
陈继拉开她的手,豁然回头。
这一切发生太快,徐阮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继揽入怀里。
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陈继亲了她一下,很快松开。
“媳妇儿,再叫一声老公。”
墨瞳沁入丝丝笑意,陈继唇角勾起一缕淡淡的笑意,嗓音低醇清润。
徐阮棠脸一下子红透,连带着耳根一起。
她无意识的称呼,被陈继专门拎出来说,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我饿了,要出去喝水!”
徐阮棠说完,逃也似的冲出厨房。
陈继看着她的背影,眼尾缓缓翘起。
结婚这么久,她很少这样称呼他,也就之前演戏,有这样在陈家讲过一次。
之后,除非他逼的紧了,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那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