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揉着王子的小脑袋，看着厉言周一会儿翻翻柜子，一会儿翻翻抽屉，觉得他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就给凌辰打了个视频电话。
    刚吃完饭准备回卧室的凌辰看到视频里的狗脸，吓得差点坐地上。
    “我去，萧允你***的！想吓死我啊？！”
    萧允挠了挠王子的脖子，王子舒服得摇了摇尾巴。
    萧允把镜头转向自己，眼含戏谑，“都相处多长时间了，还怕啊？”
    凌辰尽量忽视屏幕角落里的狗脸，他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当，当，当然…不怕啊！”
    萧允用眼神鄙视他，“胆小鬼！”
    凌辰又骂了他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终止视频的界面，松了一口气。
    狗什么的，最吓人了！
    还是眼不见为净！
    同时心里默默记恨上萧允。
    萧允这个杀千刀的，他以后再接萧允的视频电话，他就是狗！
    王子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萧允的按摩，时不时舒服地哼一声，摇头晃脑的，连带看萧允的眼神都带了赞许。
    这个人类跟班，本牧勉强满意了！
    它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厉言周，似是在向他炫耀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跟班。
    厉言周叠完最后一件衣服，猝不及防对上王子嘚瑟的眼神，他眨了下眼睛，轻声说了两句脏话。
    王子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它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它朝厉言周呲了呲牙，厉言周看也没看它一眼，直接从它旁边路过。
    王子：“……”
    王子气得哼唧了好几声。
    啊啊啊，讨厌的人类，气死本牧了！
    萧允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忍俊不禁：“你这小子是成精了吗？”
    “还能听懂他骂你？”
    厉言周拿了两瓶水，坐在萧允对面。
    他拧开水喝了两口，对身侧王子哀怨的眼神置之不理，“说吧，什么事让你亲自出山？”
    萧允也不卖关子，把厉言周递给他的水放在一边，“你什么时候出发？”
    厉言周抬脚踢开用爪子扯他裤腿的王子，“明天。”
    “我也去。”
    厉言周抬眸看了他一眼，遂又低下头，给王子系上牵引绳，将手里系着磁铁的另一头扔到角落里的保险柜上。
    “京都太危险，你不能去。”
    萧允双手交握在一起，他神色严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确实怕，但我更要去。”
    厉言周抿了抿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萧允，你疯了？”
    萧允紧握着双手，良久又松开。
    “我没疯，我一直很理智。”
    他抬眼看着厉言周，眸中流露出一丝凄厉。
    “我很羡慕你，厉言周。”
    厉言周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萧允摩挲着颈间的吊坠，“我之前跟你说，我的母亲早逝，父亲被人暗害。”
    “但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
    厉言周略显惊讶地抬头。
    萧允眼里含了泪，紧紧握着吊坠，“你肯定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隐瞒我的妹妹。”
    “她是我父亲和继母生的孩子，我父亲出事时，她还很小。”
    “我起初并不喜欢她，可是她总是像个洋娃娃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无论我怎么表现得不喜欢她，她都只会冲着我傻乎乎地笑。”
    说着，说着，萧允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像决堤了一样。
    他的眼里充斥着宠溺与悲痛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后来父亲被害，继母也跑了，就留下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我拼命地想办法赚钱，照顾她，不让她知道父母已经走了，守护着她快乐的一方小天地。”
    “可是，那天我去接她放学，再也没有见过她。”
    “一个星期后，我在隔壁市的垃圾堆里捡到了她…”萧允哽咽了很久。
    “…她小小的身体被折磨得血肉模糊，我就在垃圾堆里，抱着她，抱着她哭…”
    萧允捂着眼睛，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滑到手腕上，再落到地上。
    厉言周静默着，给他递了张纸。
    萧允看到那张纸，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厉言周，苦笑着接过纸。
    他用力眨了下眼，仿佛纸上就是那个给他递纸的小女孩。
    小丫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道：“哥哥，不要哭了哦，再哭就不好看了呦！”
    萧允用纸抵着额头，终于忍不住出声痛哭。
    整个屋子里只有萧允的哭泣声，厉言周平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萧允为什么不愿提起他的妹妹。
    那是一种难以释怀的无法言喻的痛。
    是深入骨髓的痛。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萧允知道他的计划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帮他。
    因为只有真正体会过失去的人，才能够共情。
    “所以我才说…”萧允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那笑容的背后，是在恨意里的挣扎反复。
    “…我很羡慕你。”
    “你能为自己珍视的人报仇，这一点我很羡慕。”
    “所以我要跟随你，就当了却我未了的念想。”
    厉言周凝视了他几秒，起身拿过手机，“我让杨彦给你订票，你晚几天再走。”
    编辑好消息发给杨彦，他又转了一些钱到萧允的卡里。
    “到京都那边开销很大，这些钱你留着备用。”
    他放下手机，看着强颜欢笑的萧允，“你的仇我帮你报，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萧允微愣，手不自觉绞着袖子，忍着心里不断涌动的情绪，轻轻启唇：“谢谢…”
    ——
    谭智睿的一举一动都在谭卓然的监视之下，他参加完时装展览就回了京都，谭卓然对他的乖觉十分满意。
    他在公司挑了一个经理的职位给谭智睿，美其名曰“适应适应”，实则利用公司监视他的动向，顺便丢给他一堆活干。
    洛恩柠经过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也顺利抵达了京都。
    看着繁华的街道，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嘈杂的声音。
    不愧是首都，纷乱的声音碰上这么美丽的街景都变得美妙起来了。
    ——
    秦雨沁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睡着。
    梦里又出现了那双眼睛，她突然惊醒，看到旁边的姑娘不小心把头靠在了她肩膀上。
    她深呼吸了两下，梦里的恐惧感使她不敢闭眼，她感觉自己的背上沁出了些许冷汗。
    她睁着眼睛挺了一会儿，困意再度袭来，她无意识地闭上眼睛，那凉薄的眼神再次出现，秦雨沁又瞪大了眼，硬撑着不敢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