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晓涵在我面前，主动对我提出要生活秘书化的时候，我的内心立刻产生了不舍。
    生活秘书化可以获得我和沈涵曦等几人的过往经历、知识，还可以与所有自己人进行意识通讯，更是可以获得所有自己人无条件的互相信任。
    然而，为了避免上述“特权”的延续，不论是司璇、魏思瑜为代表的生活秘书们，还是关原、水野等经历了生活秘书化的本世界原生人类，都不能与我和沈涵曦结婚——这是其他“自己人”共同的决定，也是被我亲自点头认可过的共识。
    上述的一切都让我很痛苦。
    ——夏希羽，1983.12.28】
    冯琪诺在“老林”按计划送一脸忧虑的杨振宁离开后，立刻向乔公提出一个请求——
    “如果乔公明年准备到浦江，还请您留出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的时间，夏希羽、沈涵曦、卡罗尔·关原、秦若华四人想一起与乔公讨论一批非常重大的事。”
    乔公手中点起香烟的手忽然停滞在原地：“重大到什么程度？”
    见老林回到会客厅并锁上房门，冯琪诺微微一笑，这才说道：“乔公，到时候会要聊的全部都是研究所的甲级机密，也就是只有夏希羽和沈涵曦有权知道、解密、延长保密期限的最高密级。听到我对您说的这些，需要乙级机密权限，这个权限只有联席会议成员，以及经联席会议授权后才对某些文件拥有的。”
    “如果说的更直接一点，甲级机密有三个可供参考的等价标准——五年内净利润综合一亿美元以上；至少一个诺贝尔奖或菲尔兹奖；一个八百万人口左右的国家的命运。”
    “老林”的脸色微变，而乔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啊，我明年早些时候，一定会去好好聊聊。”
    随后，冯琪诺说起了下一件事：“我们研究所希望能通过微羽集团与北大计算机所的王选团队合作，在北大方面即将建立的校办企业之外，与王选团队甚至王选本人合作，开设一家合资的学术出版公司……”
    “这个任务很重，小夏真的要承担这样的任务吗？”
    面对乔公的关切，冯琪诺郑重其事地点头：“他希望趁着现在还是美苏对抗时期，学术语言格局还没有形成，必须尽快建立一个能与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的荷兰爱思唯尔，甚至是与一百四十多年历史的施普林格相抗衡的中文学术期刊出版企业。它不会走那两家的路线，也就是仅仅通过动辄几十美元甚至上百美元的专着和期刊获得暴利。”
    “至于如何保证……他对我提过，‘研究所以联席会议决议的方式和其他单位一起订购服务，同时限制其利润率——我们研究所有更赚钱的合法手段，不需要为了一点点的小利益破坏自己的声誉，更不需要通过蓄意阻碍其他人获取知识而从中获利’。”
    “至于为什么是合资企业？最直接的理由是：我们需要合适的外资投资入口以及一个护身符——至少短时间内可以避免不良风气的侵蚀和利益输送。至于中长期，那就要等研究所更有作为才能做到了。”
    “联席会议很清楚这样一家企业的建立会非常敏感、非常困难，因此我们才会花这么多的代价请求您的支持。”
    ……
    与此同时，夏希羽身旁只剩下刘晓涵和沈涵曦。
    “晓涵，你怎么会想到跟我聊晓茉的事？”
    刘晓涵深吸一口气，随后才解释道：“迄今为止，我仍旧很难相信，自己会在今年年初多了一个长居在法国的堂姐。正如你所说的，她是专门为我设计的一个‘宝藏女孩’——不论是语言能力还是政治学研究能力，都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在世界范围内占有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到三十岁。你说过，三十岁对自然科学研究者来说，可能已经过了学术巅峰，不少学者的主要成就都是在四十岁甚至三十岁之前完成。”
    “但对于社会科学研究者来说，除非从小就开始有长期研究的习惯，否则基本就是个娃娃。”
    夏希羽微微点头：“是这样。一个把积淀时间压缩到极限，还精通多国语言的才女，到哪里去几乎都不会有生存问题。你找我除了想告诉我自己仍旧难以置信之外，还想说自己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压力巨大？”
    “用你的语言习惯回答你，就是——我的压力的确不小，而对外人来说，我更应当感到压力巨大。”
    听到这，夏希羽忍不住笑了：“满分回答。你有你的优势，她终究是外国人，和瓦格纳等人一样，她的起点是一个被修改器得到或者设定的假身份，没有天生人脉资源，而且除了你之外，她首先听我指挥。”
    “你不一样，以沈涵曦的人生经历来说，只要注意安全，你的上限未必比她差。”
    见沈涵曦认可了这一说法，刘晓茉整个人立刻放松下来，她只听见夏希羽说道：“你是你，刘晓茉是刘晓茉，你的堂姐是你的堂姐，这三件事一定要分清楚。我不希望我们所有人都为我当时的决定后悔。”
    “如果我出了问题，你会……”
    “会的，但那时，你不一定知道。或者，她会以其他……”
    刘晓茉愣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这样说，我的压力更大了。”
    “我和沈涵曦也是类似的关系。我们彼此的存在不会影响彼此，沈涵曦从不会因为我们俩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关系而产生任何想法，甚至没有压力。你看……”
    还没等夏希羽说完，沈涵曦搂住了刘晓涵，随后一把把她抱出门外。
    “晓涵，你就是你。所谓‘堂姐’，只是为给你提供保护提供合理借口，就像卢娜一家之于留法学生夏雯莉一样。”
    “他很重视你，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你。不论是否最终作出决定，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刘晓茉忽然反问道：“他很介意……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吗？”
    沈涵曦愣住了。
    见自己说的话超出了沈涵曦的预料，刘晓涵追问道：“他害怕我和她更亲密之后，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沈涵曦一脸沉重地说道：“有一本网络小说，叫《重生之神级学霸》。里面的男主角叫杨锐——一个由拥有硕士学历的机构辅导老师出身的中年人魂穿到1983年的复读生。他用自己上辈子的所学所知撩了不少女孩子，顺带成功获得了诺贝尔奖，然后用一系列的项目成为了生物学的权威。”
    “期间，他结识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女老师通过她的关系做了很多事，成为了北大和中科院体系的一部分。然后请大领导参加他和她的婚礼。”
    “然后，小说就完了？”
    沈涵曦默不作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猜猜小说为什么不写下去？”
    见沈涵曦微笑，刘晓茉整个人被吓到了：“希羽他很喜欢这本小说，因此非常厌恶……”
    “晓涵，你和夏雯莉一样，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宝藏女孩，而且你更幸运。”
    说完，沈涵曦带着刘晓涵回到房间，随后她默默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对着窗外冷眼下瞰的夏希羽，以及站在门口、惊魂未定的刘晓涵。
    数分钟的沉默后，刘晓涵忽然大喊道：“希羽，请你把我生活秘书化！就像关原、浅野、水野、赵黎霞她们一样！”
    夏希羽愣住了。
    然而，刘晓涵看到的却不仅是发愣的夏希羽——他在忽然间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不论夏雯莉做什么选择，你都会非常高兴，但不论我做了什么选择，你都会很痛苦，对吗？”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夏希羽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
    刘晓涵在他耳边的的轻声低语，他再次愣住了。
    “比起夏雯莉，你更在乎我——我的优先级高于夏雯莉，对吗？”
    夏希羽勉强地对她笑出了声：“是，你说的没错。这对她来说很难以接受，毕竟有一层表面的兄妹身份在，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就够了。我只要你在乎我，我只要一个专属于我的、特殊的位置！”
    刘晓涵紧紧地抱住夏希羽，极少见地主动亲吻夏希羽，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越发主动。
    同一时间，夏雯莉通过赫敏知道了这一切。
    “老哥很少那么被动吧？”
    赫敏点头：“除了沈涵曦、关原、瓦格纳、周昕以及不久前的黎筱雨之外，大家对这方面都不会太主动。”
    “他很喜欢刘晓涵？”
    “有多少男人不喜欢呢？莫拉蒂先生不就是其中之一吗？你也一样受到他的喜爱。只是，你和他的关系从互相警惕到亲密无间，实在是变化得太快了。”
    赫敏的宽慰让夏雯莉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不介意……”
    赫敏笑了笑：“就算你和刘晓涵都出了那方面的意外，他也不介意的。如果真的发生你想的那种极端情况，总是有办法的，大不了让布莱德利·辛格出面。他是男人，而且是自己人，不存在互信问题。”
    夏雯莉瞬间彻底放松：“所以，晓涵和我都有各自的……”
    “对，你们都能在不同方面与他有共鸣——只是沈涵曦与他的共鸣之处比较多，仅此而已。对于原生的你们来说，他能有你们俩，是你们三个人的幸运。”
    ……
    当刘晓茉已经累到趴在沈涵曦身边时，夏希羽却忽然振奋起了精神，挥笔写下一首《南歌子·赠刘晓涵同志》——
    “初见书香气，偶得俊俏媛。长裙书卷授语言。指点激扬文字，粪土豪门。”
    “欧亚同羁旅，挥毫笔墨喷。棕瞳黑发散垂幡。共怅苍茫人海，忘却温存。”
    当刘晓涵看完夏希羽流利地写下第一句诗时，她发现他在写下“欧亚同羁旅”后停顿了好一会。
    “怎么了，希羽，上平十三元定错了？”
    面对她的关切，夏希羽先点头后摇头：“毕竟是送给你的，很抱歉。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把它写完。如果之后再写，未必写得比现在好。”
    于是，她和沈涵曦一起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写下去。
    在写下“棕瞳黑发散垂幡”一句之后，夏希羽沉默了很久——她们俩坐在他身后的床上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他把整首词写完。
    “就这样吧，我不改了。除了刘晓涵你本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改这首词——沈大小姐也不行。”
    夏希羽把钢笔放下后，转头就睡。
    沈、刘二女相视一笑，前者直接把这份手稿交给刘晓涵：“是否把它公开，以及何时公开它，由你决定。”
    刘晓涵将其收到上衣右侧的口袋后，也跟着沈涵曦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