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105：先锋
卢比扬卡。
广场11号。
身为一栋百年历史的传统情报机构驻地，它所经历的大场面不计其数，里面做出的决定也在或深或浅地影响着这个国家的走向。
而今天，安全局面临的危机事件与前辈机构们的那些记录在历史上的大事相比，也不遑多让。
“局长，这是克宫传来的关于科米17号基地的全部记录。”
“事情的起源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颗从北地群岛科考站带回来的‘黑蛋’。”
“根据最高指令，我们已经取得军方的无条件协助，就近的军队正赶往瑟科特夫。”
菲利克斯身为安全局的局长，关于超凡的事件自然是格外上心，可也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就连他之前想要了解更多细节都需要经过总统维奇的首肯。
直到17号基地事件的发生，他才被授予完全介入的状态。
所谓17号基地事件，指的是位于科米的17号特殊实验基地人员在一天之内尽数失踪，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确定跟代号“黑蛋”的疑似超凡物件有关。
基地最后发出的一则信息是公开的一句奇怪的话：地狱安好。
之后便彻底消失了音讯。
最近的部队赶到时，里面的物品装置是整齐且规整的，好像所有人都是在不慌不忙的状态下离开，只是许多寝室发现的血迹又印证了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内部的监控数据已经不翼而飞。
最关键的问题是，人去哪了？那黑蛋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也不应该会凭空消失才对！也只有神秘莫测的超凡才能解释这一切。
那颗他们捡回来的黑蛋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对话都没有进行，直接就把他们的基地人员当做血包给一次带走了。
果然，地上看到邪性的玩意真的不应该捡的。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因为更严重的瑟科特夫事件发生了，一帮仿佛丧失理智的怪物正在大肆破坏，就在现在！直觉告诉菲利克斯，二者定然存在关联，指不定这就是那个黑蛋魔鬼所造成的。
“魔鬼么”
菲利克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总统提出建议。
面对这等诡异敌人，他们确实需要放下一些成见，相比于安全，这并不是多丢人的一件事，或许，这也将成为他们接触超凡的契机。
焰火点亮夜色。
瑟科特夫，这座不过几十万人的小城，各个城区相继爆发了动乱，让警局疲于奔命。
居民不安地从窗口眺望，能看到蓝红交织的灯光流转在每一条街道，枪火声不绝于耳。
砰砰——咔！
“该死！你给我这时候卡壳！！”一个躲在警车后面的警员崩溃地看了眼手中的枪，以及那被击中数枪都好像没事一样，嘶吼着冲他而来的“怪人”。
已经来不及从车尾箱拿步枪了，他急忙转身就跑，后方的同事开枪帮忙拖延，可眼见着那怪物还是越发接近，只差那么一点——
咚！一辆轿车从街道漂移而来，一個摆尾，险之又险地刚好将那个怪人撞飞而又与警员擦身而过，技艺高超。
滋滋滋！刺耳的烧胎声划过，刺鼻的白烟开始弥散。
车门从里面打开，一只靴子踩了出来，中年男子叼着口香烟，看了看四周有些愣住的警员们：“谁能给我说说，这是什么破事？”
“卡、卡尔上尉！”
一个警员认出了这个在警局里闯下赫赫名声的警官，传闻若不是因为他办案不知晓收敛，经常暴力执法，惹得上层不快，现在早已经是准校官了。
“小心！那个怪物很难打死的！”刚刚被追的警员急忙说道。
卡尔向后瞥了一眼，从容地在前面警车的后备箱熟练翻出一把步枪，就这么径直走到还在地面挣扎，刚刚爬了半起的怪物身边。
“咔吼！”
那怪物看到了卡尔，已经歪了的嘴还朝他发出吼叫，断了的手臂艰难想要抬起。
卡尔直接将枪口塞进怪物嘴巴，突突突突！怪物脑袋炸开了花。
警员们眨巴着眼睛，好像.也没那么难对付？才怪咧！
谁特么能这么轻易把枪怼进那些暴躁怪物的嘴巴啊！
“跟我说说吧，是谁破坏了我的假期。”
卡尔拿出手帕，嫌弃地擦了擦额头的血迹，然后，将步枪的子弹尽数倾泻在地面上仍有抽搐的尸体上。
工业区。
某处加工工厂。
老板格朗泰听着疏散广播，无奈地让底下把设备都关停再疏散。
“回来之后，大家都要加班！”格朗泰咆哮道。
人们对视一眼，无言地收拾东西，根据广播内容，现在他们只能走规定的通道前往人防工事，或者就近躲避建筑物内。
只是这些人都不愿意躲在工厂里。
“列夫？你今天不是休息吗？现在这么乱还过来干嘛？”
同事看到了走来的列夫，好奇问道。
“老板叫我来的。”
“见鬼去吧，你没听疏散广播吗？你还是从城里过来的吧？听说出现了动乱，不要管什么老板，我们赶快去防空洞吧。”
“不用了我刚好有点事想找老板谈谈。”
列夫回避开对方的视线，朝着工厂内走去。
同事摇摇头，走向停车场，忽地一愣，刚刚列夫走过来的方向怎么不是从停车场过来的？再回头望去，只剩下列夫的背影了。
办公楼，格朗泰小心地将公司的重要财物放进只有他知道的隐藏保险柜，坐回椅子上，看看手提电脑，心想这也是个大额财产啊，于是又找到个当初淘来的二手沙发，将电脑塞了进去，这下他抚着心口，总算感到安心了点。
咔嚓一声，好像突然停电了，屋内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这又是怎么回事？！通知里也没说要停这里的电啊。”
他走到窗前，打量外面，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工厂的大楼还亮着灯，这么看来，是电力设备出现了问题。
有问题，找员工。
他下意识这么想，可是员工都跑了，整个百人工厂，只有皮特留下来陪自己，现在他应该在另一间办公室，但问题他好像也不懂电工啊。
不管了，说不定只是跳闸，让他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笃笃笃。
冷不丁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谁？皮特吗？”
门外的人不答。
“皮特你去看看电闸是不是跳了，如果不行再找找柴油发动机应急一下。”
格朗泰默认对方是皮特了。
只是门外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敲门。
“没听到我的话吗？！”
感到被忤逆了的格朗泰发挥着老板的威严，怒吼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监控，他在门口有安摄像头，但现在停电了什么鬼都看不到，而且这个门还是没有猫眼的，所以现在，他不知道外面敲门的人究竟是谁。
笃笃笃。
敲门声还在继续。
格朗泰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不会是有什么不法分子趁机潜了进来想要打劫吧。
他拨通皮特的电话，几秒后，铃声在门外响起。
“皮特？是你吗？”格朗泰摸出了一把枪，慢慢走到门边。
电话被接通了。
格朗泰紧张地附在耳边，仔细听着动静，但只有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甚至是呼吸。砰！“哇啊！！”
猛然间，门锁被突然破坏，多出了一个窟窿，吓得格朗泰一个跳起，手机都摔到了地面。
来不及心疼，他立即抬起手枪，枪口颤动着指向门口，那被破坏了门锁的大门好像被什么重物推着，缓缓打开，漆黑中，一道黑影出现，扑通倒在了地面。
“皮特？！”
借着窗外的微弱光线，他从头发和衣服大致能看出来，这是皮特的背影，他就这么趴在了地上，好像有血染红了他还算值点钱的地毯。
以往皮特进来可都得脱鞋再上个鞋套，而现在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用血弄脏了地毯，该死的，不知道现在清理费不便宜吗？
格朗泰忍不住在内心抱怨一声，但很快回过神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心地观察一片漆黑的走廊，慢慢走到皮特的身边，用脚尖踢他的身体。
“出来！杂种，我看到你了！你死定了，我已经报警，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
砰！他甚至开了一枪作为恫吓。
然后趁着这对方可能被吓到的时机，他一边继续喊着，一边吃力地将皮特拖进来。
到现在，他都以为皮特只是昏了过去。
“伱真该减肥了！”
体重两百多斤的格朗泰抱怨体重一百多的皮特。
不对，现在的皮特估摸着也就不到一百斤。
用个椅子将门抵住，他总算空出了手来，可以将皮特翻过面。
只是这么一翻，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瞪大，声带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威能。
“啊啊啊啊啊！！！”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五官仿佛被剥夺，只余下模糊血肉与白骨组成的“脸”。
额头甚至还有一个缺口，而皮特的胸膛也是一片血污，心脏位置有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液像条干涸的小溪，一点点的往外流出。
逼尿肌彻底失去控制，格朗泰的裤子出现了水渍，一阵怪味在室内打转，只是现在他哪来顾得上这些，死死盯着门外，不断向后摸索，将地面的手机捡了起来，匆匆拨打了紧急电话，用肩膀夹住，手举着枪打着晃地瞄准破损的大门。
占线了。
电话那里传来ai讲话，让他可以将事情先说出来，警局收到后会立即进行处理。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才是这个城市的利益创造者！没有我们，你们连税都收不到！我认识你们局长！”他用变形了的声音咆哮。
只是不管他如何叫嚣，对面始终占线，其它城区也有大量事件发生，报警的人数一时之间不会降下来。
再拨通他认识的局长电话，只是根本没有人接听。
“没关系，我有枪，我不怕，我有枪.”他不断给自己打气，慢慢的，力气开始恢复，他起码能够站起来了。
忍着恶心，拿来一块桌布，铺在了皮特的身上，他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可现在外面是一片漆黑，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他看向窗户，这层不过三楼，从这里想办法下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至于说把尸体丢下去，那丢下去之后这门也修不好啊，这么守着迟早精神崩溃，不如早早下去，然后开车赶去避难点，他不信对方这么张狂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事。
“我告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警察马上就来，两面包夹，你死定了！”
格朗泰喊着喊着，就爬出了窗，站在了沿边，往下看去，二层也有一个沿边。
慢慢降下身体，双手搭在边上，紧张感让他汗流浃背，连手都在打滑。
但还好，沿边的灰尘很多，能提供不少摩擦力。
噗哒。
“呼，呼”
他落在了二层的边上，还挺稳，这让他几乎能彻底地松——
哐当！
他面前的窗户忽然跳出一个染血的人影，就这么狠狠扑在窗户上，吓得他呜哇一声惊叫，脚下一个打滑，直接掉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
格朗泰扶住有骨刺戳破血肉的腿哀嚎起来。
“啊啊，我的腿！特么的，杂种，有本事你就出来！出来啊！”
砰砰的枪声划破夜空，留下回响。
但他多少还存有理智，知道枪就是他唯一的保障，必须要保存弹药。当下也顾不得剧痛，强行单腿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时而回头，顽强地朝着停放车子的方向而去。
身为老板，他的车并没有停在停车场，而是在这栋楼的后面，距离不算远。
只是对于一个体重不轻，又断腿如此严重的人来说，这段距离无异于天途。
在倒地几次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爱车。
这一刻，他热泪盈眶。
警惕地扫视身后，那人没有追来，他急忙上车。
“啊！****！”剧痛让他破口大骂，但还好断的是左脚，不然车也难开。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车子开出了公路，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咬牙切齿的痛恨。
“知道了是谁又如何？”
后背，传来了幽幽的回话。
咕噜。
格朗泰小心地看向后视镜，后排，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血人。
不对，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
“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何？”
“列列夫！是你，我，我。”格朗泰惊惧地语无伦次起来。
“你这张脸，真是让我看得恶心反胃啊。”
“那，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过我吧，我还有家人，还有那么多员工，我死了，他们都得吃屎。”
“是你窃取了我们的成果！你们都该死啊”
“风险和收益！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多拿点又怎么了！”格朗泰的本性即便在生死关头依旧顽强地发挥着作用，而他的手，也摸向了那把枪。
“你在找这个？”列夫拿出了枪。
“.我——”
列夫没有等他的回话，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车内炸开了一滩血污，把车窗都遮挡彻底，然后车子扭转几下，砰隆一声撞在路灯上，没了动静。
好一会，后车门才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列夫擦拭着嘴角。
“这颗心，尽是铜臭，可真难吃啊。”
“谁说不是呢。”
另一道女声传出。
列夫那隆起的肩膀，在一阵咕隆扭曲之后，慢慢地，长出了一个稍小一点的新的头颅，舒展着不明显的脖子，说着赞同列夫的话。
那面容，和不久前被他杀了的波琳娜有着几分的相似。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城区，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多位同胞的存在，他们正在努力清除着城市里的“罪恶”，而他，也应该听从魔主的命令，尽快加入其中。
“魔主很欣赏你，对你有了新的命令。”女性头颅忽然说道。
“是要我做什么？”列夫没有丝毫质疑，对着小头恭敬道。
“祂希望，你作为先锋，去莫城探探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