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你老赵安排的妥妥的,没想到到手的鸭子还能飞,那个老王,竟然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问题还他妈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所以么,我要捉活的,这么小,死了可惜了,我老赵也是爱财之人,你说呢老黄。”赵守峰说道,不经意间又近了一步。
“你老赵这点我还是佩服的,你咋能判定这少年要乘火车离开?”叫老黄的那个中年人说道,也是一步步逼近小安,两人呈夹击之势。
“我是怎么判定的?我是从这家伙的箱子上想到的,你也不想想,谁出门吃饭会带着箱子,除非吃完饭要去赶火车。”
小安暗叹一声,这人真是心思缜密,竟然能从他带的箱子判断出他要赶火车,这样说来,要不是解救王冬耽误了太多时间,自己早就逃出生天了,那还有现如今被他堵住一说。再说,他就是判定出了自己要乘火车离开南京也是没招,因为自己早已踏上东去的火车了,南来北往的火车这么多,他又不能准确地确定那班车,所以,还是只能望着远去的火车兴叹。
“赵兄的判断没错,果真让你候着了,黄某佩服,佩服。”
小安目光所及,看到对方一左一右向自己逼近,显然是想左右夹击自己,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功夫高低,因为自己胳膊受了伤,所以小安没打算多纠缠,只有彻底摆脱这两个老特务才算彻底安全。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小安还是矢口否认,为的是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看着你这么年幼,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保你安然无恙 ,这么年幼,又这么厉害,在党国也是人才啊,你说咋就跟了共党呢。”赵守峰说道,语气中颇有惋惜的意味。
已经不能再等了,小安骤然出击,打空子弹的手枪狠狠地向赵守峰砸去,同时,一脚踢向那个老黄。
赵守峰咦了一声,堪堪躲过带着风声的手枪,同时一招力劈华山击向小安的面门。
老黄也咦了一声,没料到小安突下杀手,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若是被踹上,估计明天的太阳是看不到了。老黄侧身避过,一记拳头狠狠地向小安受伤的肩膀打过来。这个老手,显然知道小安的弱点所在。
小安一个下蹲,躲过了两人的夹击,在躲闪的同时一个扫堂腿,鞭子一般扫向二人的腿部,若是不幸被扫中,不断也得够二人喝一壶的。
二人同时跳起,堪堪躲过小安凌厉的一击,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少年的战力是如此的强劲,受伤的情况下还是如此的了得。
小安不待招式用老,单掌着地,又连环踢出两脚,直奔二人的面门。
赵守峰和老黄大吃一惊,连忙护住面门,这一下若被踢中,不管伤到哪里 ,他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见人了。
小安一击不中,随手抓起了一把沙土撒了出去,只盼能迷住对方的眼睛,然后有机会窜进对面的胡同。
赵守峰和老黄暗暗吃惊,觉得托大了,他以为凭两人之力,完全能拿住这少年,可是,他俩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的功夫是如此的了得,两人倾全力竟然奈何不了对方,反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
电光火石般的的一刹那,小安撒出了手里的沙土,同时箭一般射向那个黑黑的小胡同巷,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已经听到围墙里追击宪兵的声音了,若是由他们追过来,自己更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赵黄二人暗暗吃惊,刚挪开护脸的双手,突然又一阵劲风直奔面目袭来,两人大惊之下来不及遮护,本能的反应就是一偏头,期冀躲过,可是终究没能躲过,只觉得脸上一阵疼痛,眼睛随即睁不开了,原来是被撒了沙子。
小安也是趁二人一愣神的工夫,三步两步就窜进了胡同里。窜进胡同里的小安唯恐对方还有埋伏,贴着墙极速前进,他知道,待那二人反应过来,加上追击的宪兵,自己真的无法逃脱了。
也许真的是托大,胡同里竟然没有埋伏,小安快步疾驰,像一只猫,瞬间就窜进了另一条胡同。面对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一般的胡同,小安没有过多的考虑,他相信,就凭他这速度,一般人还真的追不上。
火车站是不能回了,回了就是自投罗网,站在小红山的半坡上,小安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他决定暂时不回上海了,这肩上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是要尽快处理,否则发炎就不好办了。
大东赌场里灯火通明,乌烟瘴气,看到小安,管家一怔,随即恭敬地招呼道:“小安先生,请。”
此时的王冬正在三楼的办公室独斟独饮,从鬼门关转一遭的他要为自己压压惊,这死而复生的感觉令他终生难。他知道,若没有小安,此时的自己很有可能横尸荒野了,哪有田有利他妈的说的那样只是开玩笑,这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册那,老子有一天非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个港督尝一尝绝望的滋味,恐惧的滋味。
门开了,竟然站着小安,这让王冬以为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小安,他疾步奔过去,恭敬地说道:“快请,屋里坐。”
小安微微一笑道:“我无处可去了,暂时在你这待两天,等我伤好了再说。”
王冬啊了一声,歉意地说道:“看到你我光开心了,怎么伤了呢,走,我带你去医院。”
小安摇摇头道:“不碍事,一点小伤,你找点酒精和纱布来就行。”
王冬示意垂手一旁的管事周家深道:“老周,快去。”
周家深应了一声快步走了,那步子竟然像是小跑。周家深一边走一边想,小安先生不是乘火车回上海了么,咋又突然回来了,还受了伤,不过还好,看样子无大碍,这小安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年纪这么小却又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而且脑子出奇的好用,问题是谁伤了他,谁又能伤了他,这两天奇怪的事真是一件连一件。件件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冬很关心小安的伤势,可是他又不敢问,想了一下,叫人送来一碗热汤面,这个时候不饿才怪。
一碗面吃完,小安把碗一推道:“我还住我原来的地方,不过你让他们口风紧点。”
王冬看着候在一边的周家深道:“老周,你吩咐下去,谁要是泄露出去,卷铺盖滚蛋吧,不行,卷铺盖滚蛋小了,我打断他一条腿。”
周家深点点头道:“我已经吩咐了,就看门的老钱,还有咱俩知道。”
“那你忙去吧,我带小安先生回住处,记住,谁都不能说。”王冬再次强调说。
把小安领到住处后,王冬没过多逗留,他知道此刻的小安需要休息,毕竟是受伤的人,而且年纪这么小。
“那我就不陪你了,有事你叫老周。”王冬说道。
小安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忙你的,明天让老周帮我买身衣服就行,别的不需要。”
王冬点头应道:“没问题,需要什么您说。”
王冬走后,小安就躺下了,这一番折腾还真的有点累,不过临睡前,他决定等几日再回,至少把那个姓赵的干掉再回,不然这伤白受了,同时也算替老王扫除障碍,只怕老王已经在他们的通缉名单上了,留着这样厉害的对手对于南京的同志来说不是好事情。
小安一觉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外面的桌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听到动静,周家深又端来一碗面和两个菜,外加一碗猪脚黄豆汤,他恭敬地说道:“小安先生,快点吃吧,趁热,吃过了我给你换药。”
小安笑笑道:“不用,我自己能换,你能不能给我搞点子弹?”小安说着拿出枪,“这玩意没有子弹就是一块废铁。”两把枪,一把砸赵守峰的时候用了,这把也没子弹了,必须尽快补充子弹,否则真的就是一块废铁。
周家深已经猜到了小安跟昨夜火车站上发生的枪战有关,更何况报纸也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说政府军跟共党的地下反抗分子交火,打死多少共党分子云云。老周不怎么相信报纸的话,单凭小安能逃出他们的层层包围就说明他们的无能,连一个小孩都抓不住,打死多少人更是不靠谱。
“我尽力吧,你要多少?”周家深问道。
“你看着办,最少二十发。”小安说道:“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能留尾巴,尤其不能让人知道大东赌场参与其中,你最好别出面,多花点钱无所谓。”
晚上周家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布包,打开里面都是子弹,粗粗看不下百十枚。他欢喜地说道:“没买多,就买了一百个,价钱还不贵。”
小安要把钱给周家深,被他摆手拒绝了,他说:“老板交代了,您所有的花销全部算他的。”
小安笑笑,就没再言语,单凭救过王冬这一回,他怎么表达感谢都不过分,自己若是不接受,反倒见外了。
吃饱喝足,小安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大东赌场,他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火车站,路上,黄包车夫一边拉车一边跟小安闲聊,添油加醋地把昨夜火车站发生枪战的事说了,他说昨晚上乱党分子十多个刚下火车就被政府军盯上了,随即发生了枪战,这一仗可以说血流成河都不为过,乱党份子十个人无一漏网,全部被击毙,而政府军也死伤七八个。
小安坐在车上差点笑出声来,这事真的是越传越邪乎,其实那么多人就围捕一个人,而且让他跑掉了,跑掉的人就坐在这个车上。
到了火车站,已经看不会出昨夜如临大敌的场面,不过四处倒是有溜达的便衣,显然是没放弃抓捕小安,因为他们判定小安大面局会乘火车离开,除此之外只有乘轮船,可是相较于火车,轮船太慢,不过不用猜想,码头也会有便衣查验。为了抓捕自己,敌人也是下了血本了。小安暗自笑道,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他们千方百计抓捕的对象此刻正在进行他的复仇计划。
小安换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拉着他去了鼓楼大街,在马路对面,丝毫看不出特务处有什么异样,想一想自己赤手空拳伤口未愈,小安就打消了进去试探的念头,让黄包车掉转头把他送到离大东赌场隔一条马路的一家饭店前。王冬是个好兄弟,自己不能给他带去麻烦,自己可以一走了之,王冬不行,他的产业,他的家眷都在这里。
三天后,小安的伤口愈合了,换完最后一次纱布,周家深忍不住赞道:“到底是练武之人,体格就是好,啧啧,这才三天就愈合了,要是寻常人还不得十天八天的,意想不到啊。”
小安笑笑顺势穿上袖子,然后对周家深说道:“老周,还请您帮我买一张火车票。”
周家深吃了一惊:“这就要走?这伤口刚好呢,不再养两天?”
小安扣好衣服道:“买明天白天的,不等了,我还有事。”其实小安怕爸爸把他们担心,毕竟出来十来天了,虽然给自己半月的时间。半个月是下线,而不是上线。
小安正想着怎么除掉那个赵守峰时,赵守峰却来了,不过不是搜捕小安的,而是打麻将来了。王冬告诉小安时,小安一喜,随即在心中就否定了那个想法,毕竟这是王冬的赌场,出了事王冬肯定逃不了干系,要下手也得等他离开,越远越好。
“该不会是他吧?”王冬迟疑了一下说道。
小安点点头,随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王冬一笑道:“给我找麻烦?我不怕,大不了这赌场不开了,我回阿拉上海。”
小安摇摇头道:“不妥,一旦知道你赌场参与其中,你跑不了,更何况南京离上海这么近,再说,你这做生意的,没必要跟官方为敌。”
王冬挠挠头:“你一个,伤又刚好,我怕。”
小安道:“那是巧了,流弹所致,你不要担心,我看机会,能干就干,干不了不硬干,你放心做你的生意,下次我到南京来还仰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