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一个箭步走过去，撸起黎小虎右手的袖子。
    一根血管赫然发黑，距离肩膀位置，不到五厘米。
    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蔓延到头上。
    寒生先安慰黎小虎：
    “还没吃你的脑子。别嚷嚷。”
    随即，又向采药人求救：
    “大伯，请您救救小虎。”
    采药人一笑：
    “怎么不让我先救你？”
    寒生说：
    “我暂时还没有手脚抽筋。”
    “再加上我体格与众不同。鬼蜮虫未必能够伤害我。”
    采药人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黎小虎跟前，不再逗他：
    “虽说，你们刚刚打扰了我的清静。”
    “好在我提前抓到了一只蜚蛭。”
    “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蜚蛭往往会出现在鬼蜮虫的边上。”
    “蜚蛭擅长吸血。”
    “正好可以把你们体内的鬼蜮虫的虫卵吸出来。”
    “天不绝小英雄之路。”
    “你以后还要多做好事。”
    “考试可不许再作弊了。”
    黎小虎耳根一红，忙说：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不能辜负自己这颗聪明的脑袋。”
    寒生心中暗惊。
    采药人竟然听到了仰小瓜嘲讽黎小虎的话。
    采药人从竹篓之中取出一只深灰的蜚蛭。
    和一般的水蛭相差不大。
    只是背上有四个圆点。
    似乎真能长出翅膀。
    采药人右手操控着蜚蛭，缓缓放在黎小虎的右手上。
    蜚蛭顺着发黑的血管爬动。
    大概过了十分钟。
    黎小虎叫道：
    “寒生，不麻了。我的右手不麻了。”
    “神了！真是神了！”
    寒生有些看呆了，情不自禁地说：
    “我听说蜚蛭是凶虫，极为霸道。”
    “怎么到大伯手上，反而变得如此乖巧！”
    “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
    采药人会心一笑，说道：
    “狮虎何等凶猛，却打不赢人！”
    “毒蛇比人毒，驯蛇人却能引导它们！”
    “那是为什么？”
    黎小虎学会抢答：
    “人会做陷阱，下夹子。”
    “煮蛇羹！”
    采药人说：
    “不错。做陷阱下夹子。煮蛇羹……又说明什么？”
    黎小虎摇摇头。
    采药人又让寒生卷起袖子，用蜚蛭走了一遍：
    “鬼蜮虫只走到你手肘位置，就一命呜呼。”
    “不过还是检查一遍为好。”
    寒生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血与众不同。会毒死大伯的蜚蛭。”
    采药人笑着说：
    “若是为了救人，再珍贵的虫子也应该毫不犹豫地使用。所以，你不用心存愧疚。”
    “我想，换做是你，也会这样做。”
    寒生想了一会儿，接着用力点头：
    “蓝婆婆说过，人命比虫命、蛊命都重要。”
    黎小虎想听答案，问道：
    “大伯，话不能说一半。”
    “人做工具对付狮虎毒蛇，又说明什么啊？”
    采药人将吸血后鼓起来的蜚蛭收起来，准备离开：
    “说明人是靠智慧，战胜毒虫猛兽。”
    “当年，蚩尤老爷带着八十一位兄弟。”
    “筚路蓝缕，在山林之中，与毒虫猛兽过招，与毒尸瘴毒交手。”
    “不是光靠武力，还靠头脑智慧。”
    “找准它们的破绽，了解它们的习性，制作对应的工具，用适当的方法。”
    “巫术、蛊术、赶尸、封山锁蛇，驯虫驯兽，都算是智慧的产物。”
    “这才有了十万大山生生不息的苗人。”
    寒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语，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采药人在告诉他，蜚蛭虽凶，找到合适的办法，就能让它乖巧听话，为人所用。
    智慧最为重要。
    黎小虎眼珠转动，一拍脑袋：
    “我明白了，以后要跟蚩尤老爷一样，找八十一个兄弟。”
    采药人哈哈大笑：
    “你真的很聪明。”
    他看着寒生：
    “我走了。剩下六个头骨用火烧。”
    寒生点头：
    “敢问大伯尊姓大名？”
    “是哪个寨子？”
    “日后若有不懂的事情，也好请教。”
    采药人说：
    “若有事，可以去蚩尤谷找我。”
    “还有，我绝非害你和你娘的人。她是我的义妹！”
    “你们早些回家去。”
    “我去追那个逃掉的头骨了。”
    采药人跑了起来，进入了毒虫谷。
    寒生愣在原地，回味着采药人的话，猛地惊醒过来。
    采药人就是萧昆仑。
    茅雨堂的计划成功，把真的萧昆仑引出来了。
    从萧昆仑今晚所作所为来看，不是来害自己。
    而是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引导自己思考。
    仰小瓜也猜出采药人的身份：
    “寒生少爷。当年我的丑娘，只说萧昆仑这个名字。”
    “并没说他就是您的仇人。”
    “我在他身上感知不到戾气，分明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