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看不明白
作者:畴畴   云在天边水在瓶最新章节     
    李竹儿不知道李昪的想法,在那里美滋滋的。
    她虽然是长公主了,有时候考虑事情不比乡间的农妇强很多。
    她只知道玉山对她儿子态度好,玉山强壮,看起来生孩子不费力。
    如果能娶玉山,和李昪就是亲上加亲。
    到时候儿子的官能做得更好。
    李竹儿心里面没有李昪的帝王算计。
    王久安也知道母亲,经常过于天真浅薄。
    父亲王崇文和母亲说不上来话。
    他不在西都。
    王崇文是百胜军节度使。
    节度使在南唐并不像在唐代时候那么不可一世。
    有的时候节度使甚至是虚职。
    比如杨琏的康化军节度使。
    但是王崇文的节度使不是。
    他手里面有兵,并且实实在在镇守着南唐的边境。
    王崇文是个文武双全的人,除了会领兵,还非常有治理才能。
    当初王崇文在吉州当刺史的时候,吉州民风彪悍,一般人去吉州当长官,都头疼得很,王崇文却当得非常好。
    (注:吉州,就是现在的江西吉安一带。)
    吉州,古称庐陵。
    庐陵民尚气喜讼,以先止为怯,素号难治。
    吉州这地方百姓喜欢告状。
    他们不怕去官府,就是被打了板子,也不退缩。
    当时有民谣,筠袁赣吉,脑后插笔。
    说了,吉州赣州等地,老百姓脑袋后面插着一支笔,随时拔下来写状纸。
    王崇文到任吉州,每个案子都认真审理,一点儿也不怕麻烦。
    如果有人恶意诉讼,他就狠狠按照律法惩治。
    如果真的有人蒙冤了,他一定给对方沉冤昭雪。
    时间长了,没有不佩服王崇文的。
    现在当百胜军节度使,王崇文治军很严明,跟士兵们同甘共苦。
    王崇文在军中非常有威望。
    王崇文和王久安父子太有能力了。
    这么有能力,再娶一个玉山这样的公主,对于李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李昪知道王氏父子都是老实人,忠诚可靠。
    可是,这么有能力,再忠心,李昪也不希望王家更加地发展壮大下去。
    玉山,有做平阳昭公主的潜质,可是李昪不敢让她嫁给一个柴绍那样的将军。
    他害怕自己的所有儿子都摆弄不了这样一对夫妻。
    李昪并不是一个无所畏惧的英雄豪杰。
    他的顾虑太多。
    本身他得国也不是全凭本事,认爹得来的江山,皇帝当起来总是疑虑重重。
    他害怕王夫人太聪明,不敢跟王夫人生孩子。
    现在觉得玉山太有本事,不敢把她嫁给王崇文的儿子。
    只有李竹儿,还喜形于色。
    李昪忽然发愁。
    玉山嫁给谁都不合适。
    可是,已经把人从寺庙里面接出来了,现在再送回去,成何体统?
    罢了,先让玉山去公主府安置下来。
    宴席过后,玉山和小贝收拾收拾,就到了公主府。
    并不大,不过对于玉山来讲,已经足够。
    房屋千间,夜眠三尺。
    院子足够宽敞,玉山想怎么舞禅杖就怎么舞。
    刘内侍打发自己的干儿子来伺候玉山,人称小刘公公。
    他学了刘内侍的七八成本事,很会看人眼色。
    柳厨娘的身子越发圆润了。
    李家没有再来找过麻烦。
    李建勋认为应该稳住。
    如果生出来的不是一个男孩,万一是一个女孩。
    那么,这个孩子不认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无论男孩女孩,生下来都是我的徒弟。”
    玉山对柳厨娘说。
    “可是,她若是没有公主的力气怎么办呢?”
    柳厨娘问。
    “那就不用舞动禅杖,学别的功夫也行。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灵巧功法。”
    柳厨娘点头。
    如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学得像玉山一样,倒也自在。
    当一辈子女游侠,独来独往,也好过在任何男人身边受苦。
    她想开了,便心情舒畅。
    吃了睡,睡了吃,吴廷绍给她把脉,脉象好极了。
    吴廷绍进太医院也顺利。
    玉山公主在李昪面前提了一嘴。
    李昪不喜欢这个女儿,可是信任她。
    玉山觉得吴廷绍人不错,那应该就是不错的。
    李昪对玉山很矛盾。
    就像当年他对王夫人。
    他不敢和王夫人生孩子,可是有大事,都是和王夫人商量。
    李昪现在觉得,玉山不会骗他,也不会害他。
    徐崇勋最近画了很多画。
    “这一路的山川形胜,真是让人灵感迸发。”
    徐崇勋非常高兴。
    艺术家最怕没有灵感了。
    徐崇勋现在心里面有各种美丽的画面。
    杜平光没事琢磨大力金刚指。
    他的剑法也越来越精进。
    不过,外面都传,徐崇勋和杜平光是玉山的面首。
    “面首就面首,无所谓,叫我面条也行。”
    杜平光实在不知道面首是个啥呀?
    就是和玉山住在一个院子里吗?
    这就叫面首?
    杜平光懒得去想,想不明白。
    徐崇勋听到这个说法,有些羞涩。
    “我只是个画师,不敢有那种非分之想。”
    关于面首这个事情,李昪思考半天,决定默许了。
    他一时间觉得玉山嫁给谁都不合适,那么索性,玉山也不必立什么人设。
    就两个面首,养着玩去吧。
    听说一个是画师,一个是剑客。
    李昪命令玉山把徐崇勋的画拿来给他瞧。
    “这人的画技很出色呀!”
    李昪很吃惊。
    “他的技法还不纯熟,跟他爷爷比差远了。”
    玉山轻描淡写。
    李昪又看了徐熙的《玉竹栖燕图》,更吃惊了。
    “民间竟然有如此大师?”
    “民间什么都有,只不过有的人不喜欢被束缚,喜欢寄情山水花草。”
    李昪咂咂嘴。
    他把徐熙的画拿到画院去。
    宫廷画师顾闳中和周文矩都惊叹不已。
    (注:他俩是画《韩熙载夜宴图》的。)
    “原来山野间,还藏着如此巨匠,这笔法功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李昪心情复杂。
    玉山还懂画。
    他看不明白这个女儿,就像看不明白王氏。
    “你和你嫡母很像,你们,你们心里面有太多事情,却不肯和别人讲。”
    李昪对着玉山喃喃。
    玉山微哂。
    “哦?是吗?你却封她为顺妃。照你这么说,她好像不怎么顺着你。”
    李昪又被戳了肺管子,胸口疼。
    都说宋福金复杂,可是李昪自觉能摆弄明白宋福金。
    王夫人一辈子吃斋念佛,他就看不透这个女人。
    所以,选封号的时候,确实是故意选了一个顺字。
    好像如此这般,王氏那个女人,真的曾经在他掌股之中似的。
    可是,王夫人无论是生啊死啊,好像对自己的丈夫从来淡淡的。
    李昪忍不住想问玉山,自己在王氏心中,到底是个啥?
    不过他忍住了,没有问。
    他怕玉山说出的话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