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个占卜家狗子，还想遛得过我这个暴怒之民？”
    老布鲁牵着铁链，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了前扑的二哈，第一次觉得，增强身体素质的魔药也挺不错的……
    前世的他可看过不少的搞笑视频，唤醒本能的哈士奇把主人当雪橇拉、狗子如脱缰的野狗……
    “嗷呜呜~”阿福扭过头，无辜的眼神盯着看着苍老，力量却奇强的主人，有些委屈地嚎了两嗓子。
    “哈，”老布鲁慢步走向附近的菜市场，“狗子啊狗子，尽管这个时代养狗人不多，也没谁规定出门遛狗必须牵绳，但咱俩可是文明人不是吗，呸，我是文明人，你是文明狗……嘿，这就叫慎独！”
    “而且啊，廷根的下水道建设还差得远，水仙花街这边还好，顶多有些马车留下的马粪……我艹，不许拉屎！”老布鲁牵了牵铁链，哗啦啦作响，“你是故意的吧？我说到马粪你就想拉屎？我可没带铲子卫生纸塑料袋……艹，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塑料……”
    “嗷嗷！”阿福蹲下的身体站起，留下一团物质，欢快地摇晃着尾巴，向身旁的主人邀功，看哪，你说要粪，送你了送你了！
    老布鲁的吐槽戛然而止，盯着地上的一坨，再抬头环视一下周围，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却也有人同去菜市场，购买不够新鲜的便宜菜、肉，他们没在意长相奇怪的狗当街拉屎，却很疑惑有个牵着狗链遛狗的老者。
    ——人都要吃不饱饭，养狗……过于奢侈，而且很多房东不允许养宠物……
    “造孽啊，阿福，”老布鲁弯腰拍了拍狗子的头，“以后自己拉的，自己处理，看着！”
    他从兜里掏出泛黄的大张纸，这种纸张很硬，流行在比较穷困的家庭中，作为卫生纸使用。
    莫雷蒂家没搬出铁十字街之前，使用的就是这种。
    只见老布鲁发挥出全部的想象力，一张当作铲子，一张当作塑料袋，把混着泥土的真狗屎处理完毕，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昂首拉着欢快的二哈离开。
    ……
    “没记错的话，克莱恩今晚要吃焖羔羊肉和蜂蜜烤肉……”
    一手抱着棕色纸袋的老布鲁畅想着，嘴里不争气地分泌着唾液，“听起来就很好吃啊，蜂蜜烤肉……克莱恩真是太喜欢甜口了……”
    二哈步伐稳健，努力让身体维持住平衡，因为它的背上背着装有带有很少肉丝的牛骨，磨牙工具兼解馋道具！可不能丢了！它的嘴里不争气地分泌着唾液，恨不得现在就咬开那孱弱的纸袋，叼起骨棒，舔净肉丝，抱着它睡觉！“汪汪！嗷嗷！”
    吱，水仙花街11号的门被打开了，南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着说道：
    “布鲁先生，刚才我听到有狗的叫声，就想着是否是您回来了……”
    “……”老布鲁头上显示出一個大大的问号，心里吐槽：“我听到有狗叫？她是不是在骂我？穿越者？”
    于是他用中文开口道：
    “春季里开花？”
    “？”
    南希满脸疑惑，完全听不懂的表情显现，老布鲁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多了……
    “没事，刚才说了句家乡的话，快接一下，这次可买了不少食材……”
    “嗷呜呜~”二哈也摇晃着背上的袋子，显示着自己的收获。
    “好的，布鲁先生，这是斯林面包房的面包吗，好香啊！”南希接过装有8镑燕麦面包的纸袋，烤好的面包香气散发而出，引得她忍不住感慨。
    “没错，铁十字街下街那边还是有些乱，居然有人想打阿福的主意，可能是想带回去吃狗肉？”老布鲁提着装有菜与肉的袋子，走到了位于餐桌右侧的厨房，吐槽道。
    “嗷呜呜~”阿福背着牛皮纸袋团团转，却够不到背上的牛骨，急得跑到厨房直拱老布鲁的裤腿，边急切地叫着。
    “你这个家伙，我都还没吃饭……”老布鲁笑骂了它一句，卸下纸袋，拿出一根分量很足的牛骨扔给它，“不许弄脏地毯，去那边吃！”
    二哈叼起骨棒，一溜烟朝老布鲁指的方向而去，开始大快朵颐。
    南希笑了笑说道：
    “阿福真的很有趣呢。是的，我每次去买面包时都要紧紧握住现金，交给斯林太太时，纸币都被汗水浸透了……”
    ——南希家住在铁十字街中街，就是原莫雷蒂家附近的地方，经常去斯林面包房买黑面包，去下街买便宜的熟食、质量不好的水果。
    “嗯，小心一些是对的，因为伟大的国王废除了《谷物法案》，面包的价钱下去了，但那里聚集的失业人员也变多了，还有很多小孩……时刻盯着路人的口袋。”
    老布鲁准备复刻前身最拿手的两道菜，嫩豌豆炖羔羊肉、炸鱼，前两天光看老头吃了，自己都要被馋哭了！
    他点燃炉灶，架上铁锅，先烧上水，接着削皮、淘洗、切块，洋葱、土豆、胡萝卜放在旁边备用，然后把不算新鲜，却也不差的羔羊肉清洗切块后放在汤碗里，拿出调料盒，加入粗盐、黑胡椒粒，一起抓匀，稍做腌制。
    “布鲁先生，《谷物法案》和失业人员有什么关系？”南希非常疑惑，布鲁先生看起来对国王很有意见，对这个能降低面包价格的法案很有意见？
    老布鲁放下手中备好的羔羊肉，洗了洗手，扭过头看了一眼厨房旁已经清闲下来的南希，说道：
    “小南希，前身……我给了你很多工作的空闲，并不是想让你帮你母亲浆洗衣物，当然那也不坏，我只是希望，你能……起码多看一点报纸，对，就报纸吧，嗯，客厅桌子上有昨天和今天的报纸，去吧，晚餐好的时候我会喊伱的。”
    “啊，布鲁先生，我……”南希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受过一段黑夜女神教会周日学校的教育，15岁时，不得不放弃学习，先是帮忙浆洗衣物，再之后被珍妮太太选中，成为布鲁家的杂活女仆……
    “别这么拘谨，在我家工作了有4-5年了吧，我都要把你当作家人了……如果真有一个你这样的孙女，那前……那我应该会很高兴呢。”
    那前身就不会自我了断了吧……那位老者死撑也会撑到最后一刻……
    【嘿，你是不是想推卸害死老头的责任？真是无耻啊！明明是你每天打卡似的吐槽声，让老头以为他要失控了……】
    “住嘴！我不是故意的！”老布鲁边忙碌，边和自己内心的小人斗争着，“老头以为他儿子是自然失控的，这才没了牵挂！我们还不知道吗？梅高欧丝！小布鲁负责监控那位‘圣母’！那位‘玛丽亚’！谁去谁死啊！人家肚子里是可是‘神子’！”
    南希看到厨房中的老者擦了擦手，继续熟练地处理着各种食材，他显得老态却身躯挺拔，头发全白却不稀疏，心里有些奇怪的感情流淌着，“是啊，我根本就没见过爷爷奶奶，没见过外公外婆……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会是布鲁先生这样吗？不，不会……我们的家庭，养活弟弟妹妹，我，父亲母亲，就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