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一个小姑娘,贾珍也不敢带着她玩泥巴。
思来想去,为了留住惜春,贾珍拿出了最后的法宝。
他带着惜春去了自己的库房。
贾敬当年有了贾珍以后,妻子妾室就没了动静。就这一个独苗苗,当年可是被长辈们疼到了骨子里。
要不然也不会养成这样的混世魔王来。
长辈赏的,去世后留给他的,再加上他这些年自己搜罗的,堆满了两个库房。
他私库的宝贝,比公中的也不差多少了。
且里面都价值不菲,前头送给惜春的,包括那块羊脂玉,都是外头难得一见的,只是贾珍却没有放在眼里,说送就送了。
贾珍亲拿了钥匙,领着惜春去了自己的库房。
库房是府邸里极重要的地方,层层门锁,守护巡逻的人也很多。
贾珍的私库就在府邸库房的后头,见到贾珍和惜春过来,管着库房的下人和守卫们都忙来请安。
贾珍抱起惜春,把钥匙交给管事的,说:“我带着大姑娘去我私库里挑点玩意儿,你们在外头守着。”
“是。”管事的利索地前去开门,贾珍抱着惜春走了进去。
香杏在后头跟着。
贾珍停下脚步:“谁让你跟着的?出去!”
香杏也没想干嘛,只是一心想跟在惜春身边。
贾珍自己心里有毛病,怕香杏是尤清之的眼线,哪里敢让她进自己的库房。
香杏愣愣地回:“姑娘在哪我就在哪 。”
贾珍斥道:“我是她哥,我能害她?还不给我出去!”
香杏只好退了出来。
惜春见贾珍生气,学着尤清之的样子摸摸贾珍的脸:“不气不气哦。”
贾珍一颗心顿时软成了水:“行,哥哥不气,哥哥带着小乖乖去找宝贝去。”
贾珍斥退了香杏,抱着惜春朝里走去。
库房极大,还分了许多小库房,譬如皮毛库,瓷器库,古董库等。
贾珍直接进了古董库,里面有瓷器、宝玉、首饰,还有文房四宝,古董书画等。
贾珍径直走到首饰那块,打开了一个匣子,里头放着一条极为华贵亮丽的项链。
这条项链是由二十八颗黄豆大小的琏珠,琏珠上各镶嵌着十颗珍珠,琏珠之间又以多股金丝编成的金链连接,上端有一纽扣,镶着云纹的绿色宝石,下端是由宝、金、玉组成的坠饰。
拆开来每一件都算是宝贝了,更何况是把这些东西,巧夺天工般做成一条项链。
贾珍见惜春呆呆地看着,哈哈一笑:“好看吧,这可是祖母留下来的宝贝。”
“你以后也天天带着,不比别人的差。”
贾珍说这话也有原因。
他这些天觉醒了妹控基因,就去让人查了惜春过去的事。
东府那三个姑娘还算好,常常照拂妹妹;倒是那个宝玉,仗着那块“宝玉”,说些“只有我有,姐姐妹妹们都没有”的混账话,让贾珍听了心里不爽。
惜春年纪最小,但是在府里没什么人上心,连下人也敢欺负她。说来说去,都是他这个哥哥的错。
当然,还有那位不负责任的老父亲。
贾珍对惜春的喜爱与愧疚,在这一时刻占领了高峰。
遂从记忆中翻出这条项链来。
虽没贾宝玉那块玉有那样奇异的来历,但这项链的珍稀罕见,在老太太房里也未必能找出一件来。
贾珍亲手把项链戴在惜春的脖子上:“哥哥给你的,天天戴着。”
惜春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听话的点点头。
“剩下的,你自己挑去吧。”
惜春摇摇头:“嫂嫂不准我找哥哥要东西。”
贾珍嗤笑:“别理她,我是你兄长,你找我要东西,那是天经地义。她那样说肯定是想离间我们兄妹的关系。”
惜春还是摇头不肯去挑。
贾珍戳戳她的额头:“真是傻丫头,喂到嘴边的好处都不知道咬。”
于是自己帮她拿了两匣子珠宝首饰,还有几件雅致的木雕。
临出门前,惜春扯了扯贾珍的衣角。
“怎么了,想要什么?”贾珍暗想这小丫头终于敢说了。
惜春却指着那堆文房四宝和书画说:“要那个,嫂嫂喜欢。”
“要她喜欢干嘛!”贾珍不悦,又陡然想起来:“我之前送你的,你不是都给她了吧?”
惜春摇摇头:“嫂嫂让香杏给我收好了。”
“算她还有良心。”
贾珍看着眼巴巴的妹妹,她好不容易主动开回口,哪怕是为了给尤氏那霸王要东西,贾珍也不忍心拒绝她。
况且之前为什么用“堆”来形容这些东西,是因为实在太多了。
贾敬好学勤勉,又有天赋,众人便盼着他与父亲一般,博学多才。
只可惜他根本就没长那根筋。
若说骑马打猎,他还能展示一下,说起读书,想想就头痛。
这堆文房四宝,还有书画,全是长辈们给他收集、或是他人送礼的,全堆到了此处,从此不见天日。
贾珍见惜春泪眼汪汪强忍的样儿,立马说道:“行行行,给她。待会儿哥哥让下人帮你拿好不好?你看我可没空手了。”
惜春立马破涕为笑,点点头拉着贾珍往外走。
凡从库房出入,管事都得随侍左右,登记入册。
这次是贾珍的私库,他自己要带着妹妹单独进去,管事就没跟着进去。
但出来后仍是要登记的。
趁着管事登记的功夫,贾珍把手上的匣子和木雕交给小厮拿着,又吩咐道:“待会儿你去我库里弄一箱子笔墨纸砚,再随便拿几幅书画,送到大奶奶那里。香杏在这看着,晚点再去我那接姑娘。”
“是。”众人应下。
贾珍重新又抱起惜春,回房去把玩那几个木雕去了。
只是这到底是死物,小孩子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再说惜春还记挂着嫂嫂让自己读书呢。
于是又不知从哪里把那本诗经拿出来,递到贾珍的手上:“哥哥,要读书。”
贾珍服了,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读,还没念几句呢,玩了一天的惜春趴在桌几上睡着了。
贾珍把她轻轻抱起放到贵妃椅上,刮了刮她的鼻子:“就说我们家除了老头子,就没长读书的筋,我看你这丫头,和我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