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最明显不过的了,皇上已然厌弃了太子,今时不同往日了
您身为太子妃,日后也定会受到牵连,所以,老爷的意思是让您提早为自己做打算
想法子与太子合离”
“什么?”
刘氏不可置信道:“这,这是父亲的意思?”
徐氏点头道:“不仅是老爷的意思,我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太子已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你看看如今的冯家
便得知皇上不喜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纵然他是太子
纵然虎毒不食子,可是太子终究是行为太过荒谬
难怪会得皇上厌弃,所以,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啊
一旦太子倒了,您一定会被连累的,还是尽快为自己谋个出路才是
老爷说了,无论什么法子,哪怕是求到皇上跟前
太子行为不检,对你有多有不尊不敬,皇上最是知太子品性
也定不会为难怀疑你,只要一合离,你便可以永远逃离那暗无天日的太子府了
虽然家中不是很富裕,但老爷说了,只要你能回府
必然还是刘家大小姐,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岁月,不必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啊,姑娘。
现在来得及,也正是时候,过了如今,便就很难再寻得机会了
刘氏茫然的不知所措,定定的站在原地思考着
只是?
令徐氏没想到的是,太子妃只是犹豫了一会会后
便坚定抓着徐氏的手道:“替我回去多谢父亲的一番筹谋,也谢谢您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不能合离。”
“为什么?”徐氏不解
太子妃深情道:因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我出嫁的那一日起,太子便是我的一切了
我既嫁给他了,那便是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就算有朝一日他不再是太子了,不再人人敬仰了,我也要守着他,安慰他,陪伴他
太子看似无限风光,可是嫁进来这么久了,我能真切的看到
也能感受到,他其实并不快乐,实则很是辛苦和孤独,他做的一切
也不过是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活出不一样来,如今他已经这般境地
冯家和皇后母亲又生了这许多变故,太子已是心力憔悴,痛苦不堪
若是这个时候我再自私的离开了他,那他日后该如何,可是连个说话
解闷的人也没有了,我真的不能这么自私,我爱他陪他尊他
也从来不是在乎所谓的身份,我是将他当做了我一生的依靠的
“我的姑娘哎,你,你怎么这么固执,你还年轻,你不能。”
还未等徐氏说完,外面便传出锣鼓和唢呐声,接着在外面守着的沉香便进来道
太子妃,前院就要起灵了。”
刘氏慌张道:“我知道了,接着又对徐氏道“徐娘,这里是冯府
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代我向父亲问安,就说女儿不孝,没能在他身边承欢膝下。
让他跟着担心了,如今又没走他为我安排好的路,我真的不能落井下石
太子是有一些不好的毛病,但是撇开这些,他待我还是挺好的
如今也算客气相待,我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撇下太子只顾自己
这不是一个良妻该做的,望父亲能体会女儿的一番心意,让他老人家不要挂心我了
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便也是女儿最大的福气了,您快走吧,我要过去了,未免让人起疑。
回去后,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顾好父亲。
徐氏流着眼泪,但也还是理解了刘氏道:“好,那你也保重自己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派人回府知会一声,不要一个人硬抗啊。”
刘氏也流着眼泪点头对沉香道:“好生送徐娘出去。
“沉香顾不得太多,拉着徐氏便依依不舍的离开
待走远后,刘氏才抹了一把眼泪,长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前厅里,太子看了棺材里的冯熙最后一眼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外祖父,我来迟了
众人一度慌乱,冯诞扶着太子道:“太子殿下快起来,您的心思,父亲他感受到了。”
冯夙也道:“是啊,太子殿下,父亲他一定能感应的到您的一片孝心
“这太子都如此恭敬,皇后娘娘身为冯太师的长女怎么没来?”
是啊,听闻皇后娘娘一早便扬言,不来送冯太师出殡,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也不至于自己父亲的丧仪都不来参加
是啊,还一国之母呢,怎么能如此给天下人表率。
人群中便有一些大臣和家眷们开始议论纷纷,都说皇后无孝无德。”
太子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起身道:“皇后也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
“我们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太子殿下不爱听不听便是。”
“放肆!”太子生气道
你们都从哪里来的无礼之辈,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这?这怎么能这样呢?”
冯诞一看事情不对,忙打圆场道:“太子,这些都是朝中一些重臣和家眷们
如今能来参加丧仪也是皇上恩准过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太子你就当没听到便是
冯昭仪也道:“各位,我姐姐今日没能来送别父亲,也是有原因的,父亲离世
姐姐一定也十分伤心,大家就不要再往她伤口上撒盐了
大家能来便是最好不过的,今日我们不谈其他,好生安葬了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昭仪娘娘说的是。
是啊,同样是亲姐妹,昭仪娘娘便如此善解人意,实乃我们的表率
昭仪娘娘所言有理啊。一时间众人对冯昭仪的态度好了许多
似乎将她比拟成了冯家的嫡出女。
大家议论之时刘氏也回来了,看到太子一脸的震惊忙上前劝解道:“爷,今日是外祖父出殡的日子
我们不要得罪大家了,这些事等丧仪结束之后再谈也来得及啊。”
太子依旧是不悦的瞪了刘氏一眼,没有再言,冯昭仪向冯夙递了一个眼神
冯夙会意对冯诞道:“大哥,时辰到了,该起灵了。”
冯诞这才意识过来,亲自为冯熙举了牌位,下令抬棺出殡
一时间,冯家众人下跪哭泣声一片哀恸
冯诞依依不舍的想再多看冯熙几眼,看看这个为冯家操心了一辈子的父亲,冯夙看后忙上前道
大哥,节哀顺变吧,让父亲安息吧
便有众多家丁前来抬棺,看着棺起,纵使冯诞极力克制
但依旧是盯着棺材流下了泪水,只是无人注意到
就在棺材被抬起的一瞬间,一张信封样的东西从冯熙的棺材缝隙中缓缓落下
没有人注意到,太子带头走出,接着便是抬棺之人和冯夙等男丁
接着冯昭仪和太子妃众冯家女眷,最后是嫡长子冯诞,手捧着冯熙的牌位而出
只是在最后扫视房间之际,冯诞发现了那散落在地的信封
冯诞心中一愣,随后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捡起了信封,塞进了自己袖中
葬仪一切结束后,冯诞才有机会打开那封信,只是信中不知说了什么
冯诞看后脸色大变,皱着眉头,神色异常,远远的看着还在一旁
招待离去宾客的冯夙,心里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太子则送完冯熙后,李彪前来在他耳边悄悄耳语着什么,太子一听后眼神有些迷茫
随即打发了李彪后,走到刘氏身边,刘氏在一旁与众多女眷一起送别着要回宫的冯昭仪
太子拉过刘氏在一旁小声道:我出去处理一些事
你就暂且呆在冯府不要乱走,等会我回来接你一同回府。”
刘氏惊讶道:“爷,您要去哪啊,父皇下令让我们送别完外祖父便立刻要回去
况且,您,您尚在禁足啊。”
“够了!”
太子不耐烦的打断,由于声音较大,引的另一边的众人不禁回眸看向二人。
包括冯昭仪
太子看到自己失了态,也放低声音道:“身为太子妃,便是本太子做任何决定你都要支持
而不是说三道四,还有,以后别拿禁足之事说道
父皇又如何,谁是你的夫君,你应该清楚。”
说罢自顾自扬长而去。
刘氏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很不是滋味。
沉香忙安慰道:您没事吧?
刘氏嘴上说着没事,可却不争气的流下两行眼泪,冯昭仪看到这一幕
悄声对青儿道:太子出去了,盯着他。”青儿会意道:是
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刘氏后,冯昭仪叹了一口气后才上了轿。
众人很恭敬的送别:恭送昭仪娘娘”。
太子却丝毫不知道有人跟踪他
在李彪的护送下,一路至了北海王府。
正是括拔祥的府邸。
进入王府后,家丁一看是太子,立即请了太子进来,并关闭了王府大门
后恭敬对太子道:“听到太子说要来,王爷一早便准备好了,您请跟鄙人来。”
说罢便引了太子到里殿。”“太子来了?”
正在品茶的括拔祥立马起身迎接道:“太子殿下。”
太子忙道:“十三叔不必多礼,本太子也是从冯府刚过来,时间有限,所以?”
括拔祥道:“是,本王知道,太子您还好吧?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啊,纵观丞相的一生
享尽繁华,倒也没有什么遗憾
如今便是到极力世界享福去了。”
太子道:“外祖父走了,冯家已然没有以前的荣光了,这下父皇便再无所忌惮了,”
“是啊,太子,皇上一早就开始查冯家了,便是早有如此打算了太子您要想开一些。”
括拔祥还没有说话,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却直接开口
”你说什么?父皇从什么时候查冯家的?查出什么了?”
太子顿时疑虑。
括拔祥忙骂倒小厮:“本王与太子说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了
再敢乱言,本王割下你的舌头。”
那小厮却依旧倔强道:“小人哪有胡说,这朝堂之上不都在传
说,说皇上一早便查出了冯太师的种种罪责
而且冯太师之死,也是皇上令其自尽的,为保全冯家容面
才说的是太师自己想不开吗。
“你,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本王拉出去
去了他的舌头,让他再胡说。”
括拔祥显的很生气,那小厮一听忙求饶自己不敢了
“慢着。“太子起身指着那小厮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又看向括拔祥道:“十三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括拔祥故作为难道:“太子,不要听信谗言,这,这没有的事。”
太子却道:“十三叔,连您也要瞒着我吗
无风不起浪,怎么会莫名传出这些个流言,十三叔,我拿您当亲人和最信任之人
他们不告诉我真相,您也不肯告诉我吗?”
括拔祥无奈的叹气一声道:“太子,你看你,较这真做什么,冯太师已经走了,
也没必要再纠结他是怎么走的了,再者,定罪之人是你父皇
你又能如何呢?为今之计,还是先保全自己再说吧。”
太子哪里还会不明白括拔祥的意思
只是颓然坐下道:“父皇这是铁了心要灭冯家了?
先是母后,还有我,还有外祖母,外祖父,父皇这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啊。”
括拔祥抬眸看了太子一眼道:“你父皇自然是他的道理和苦衷的
“什么苦衷能让他对我们一个个下死手?”
太子暴怒道:说到底还是我没用,尽管自己做了太子
依旧是没能力保住自己的亲人,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太子罢了
“太子快别这么说,您不管有再多的不是,再不受皇兄器重
可你依旧是皇兄亲封的太子,是这大魏的太子,这一点无人能改变
尽管五皇子如今出入金銮殿,那他也与你无法相比。”
太子又是一震道:“什么?他如今都能出入金銮阁了?
那可是我大魏历朝历代培养未来储君之地
本太子都未曾进出过,他居然能?
括拔祥显得一愣后道:“是啊,太子还不知道吧
皇兄近来不仅允许五皇子出入金銮阁
听说一些朝廷重要折子,皇兄倦怠之余都会交给五皇子代理批阅
这五皇子啊,近来在宫里宫外的呼声很高啊。”
“怪不得。”太子喃喃道
怪不得如今其他人见了我都草草问礼,丝毫没有之前的恭敬了,怪不得今日出殡礼上
一些大臣都躲着本太子绕道而走,怪不得一些无名小辈的官员女眷们
居然都敢公然议论母后的是非了,原来他们是仗着有了新主
敢对我们大不敬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公然宣告天下要易储吗?
”呀,这话可不敢乱说,虽说这里是王府,可未免隔墙有耳
传出去了,太子可又免不得受皇上一番数落了。”
括拔祥假装善意的提醒
“父皇他便只会数落我!”
太子更加恼羞成怒道:不成,不能让五弟占了风头,如今母后被排斥
一旦五弟成了火候。连带着他那生母
便也得了荣光,那我母后怎么办,我又怎么办,所以,十三叔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否则这江山将来真的就废后易主了,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
括拔祥疑惑道:“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沉思了一会后道:“十三叔,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此刻,任何人都不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唯一能靠的上的便只有自己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拼他一把,十三叔
你手上还有多少兵?不如都给了我如何?”
括拔祥震惊道:“太,太子,你要干什么!”
太子镇静道:自然是要干大事,父皇累了
也老糊涂了,未免这江山将来交给小人当道,毁了我大魏基业
倒不如我们自己来夺他一夺?”
括拔祥不可置信道:“太子您,您这是要谋反啊?
皇兄未必能容忍,且说这件事风险如此之大
这,这行不通啊。”
“怎么行不通?
太子反驳道:“先皇不也是当初禅位给父皇,自己当上了太上皇,悠闲自得嘛
我只不过是想让父皇提早颐养天年罢了,这有什么错。
十三叔,你会帮我的对吗?”
括拔祥颓然坐下久久不说话,太子乘胜追击道:十三叔
众多皇叔里,您也是有才谋的,可与其余皇叔比起来却是存在感最低的
这么多年了,也不受成大任,您当真就一辈子这么碌碌无为,这般甘心吗
只是因为您生母出身低,这些年来您便是谨小慎微,过的如此卑微
可依旧不能改变其他人对您的看法,父皇虽然给了您王爷的尊荣
但那不过是做给百官和百姓们看的,您也是先帝的儿子理,应有一份尊荣
可这些年来您的这份尊荣,又带给了您什么呢?同样是王爷
您为什么要过的如此艰难呢
您如今的待遇又与我又有何区别呢?
你我叔侄二人,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所以我们为何不合作,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十三叔,我知道您顾虑什么
您放心,只要您肯借兵与我,再不瞒您说,外祖父生前也暗中培养了一些兵力
秘密养在了太子府,没有人知晓,有了这些兵力,全可以打一个胜仗
我答应您,只要父皇禅位,我成功当上皇帝
那日定会风风光光册封您为摄政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再无需过如此这种委曲求全于他人之下的生活和日子
那些看不起您的人,您也可以好好收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