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四祥旗
作者:冇疒   霜灭九重最新章节     
    怎么说,怎么说才能让岑竹尽可能相信或者说让岑竹尽可能别杀了自己?
    黎皎下意识搅住发尾的手指愈发用力,站在对面的岑竹和镜瞳等着她开口,刚要开口,她便看到镜瞳凑到对方耳边说了什么。
    她到现在对这两人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对方从哪来到底准备做什么,师傅还在的时候说过会有人来杀自己,她之前一直觉得会是事情败露后决定对自己追杀的同门,但会不会师傅说的其实并不是来自玄乙门的威胁?
    但如果对方真是冲自己来的,那以对方的能力,大可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一剑解决了自己,她抬眼看到岑竹腰间挂着的那一堆丁零当啷碰撞在一起的玉佩,对方把那些玄乙门弟子解决后便把玉佩全取下来挂到了自己身上,很明显就是想让后面如果继续有人来能直接找到大概位置。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嘛。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师傅还还没研究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就就先走了... ...“
    正和镜瞳说话的岑竹听对方这么说只是摆摆手,猜到对方说不出什么了,看那样子也能猜出来。
    ”我刚想起来,她当时好像也是像被血气冲到后才变得傻不愣登的,你刚才也是血气冲到她,她才又变了样,大概是要血气刺激才能转换,不像是一体双魂,像是之前再哪本书里看到过的先天双脉。“
    ”那是什么玩意?“岑竹听着镜瞳解释忍不住皱眉,里面其实名词她一个也没听过,不过对方确实是感受到血气才像被刺激到一样,要不一会再刺激刺激看还能不能让那另一个黎皎跑出来?
    ”就是人有混血嘛,不仅人跟人有混血,还有人和妖,人和仙,人和鬼之类的混血,只不过这种和话本里不一样,混血的孩子基本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因为体内血脉相冲,但也不是一定死,总有几个命大的,活下来的就有先天双脉,可以理解为半人半妖或者半人半鬼?“镜瞳边说边比划,抬头瞥了黎皎一眼,对方如果真是先天双脉,那修行速度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以这种资质活下来的”半人“,天赋都是常人所远不能及。
    还有这玩意啊,岑竹第一次听到这些,她之前也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混血”半人“,不,等等,那个谁来着。
    ”诶,咱们之前遇到过兼修鬼术的那个... ...“
    ”她不是,她就是人,所以才得牺牲那么多去修炼鬼族的功法,她要是人鬼混血,压根就用不着牺牲什么,既可以修炼人的也可以修炼鬼的,不过。“说到这,镜瞳在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那个黎皎的模样,确实有些像啊。
    ”不过什么?“
    ”不过也有缺点,一个身体里有两种相冲的血脉,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可能就会出现失衡,如果偏向人的血脉还好,要是偏向鬼的血脉,那可就指不定哪天成了真鬼了,再也当不回人了。“
    也就是说这些所谓混血,就算过了出生时的第一难,还有后面的劫数,人仙混血想必是好得多,毕竟本质上都是人,但人与妖的混血和人与鬼的混血就像是在一个随时失去稳定的天平上,偏向哪一边都是未知数,不过一般这样的混血到底是偏向人还是偏向什么都会在不过十四五岁时就显现出来,岑竹打量了打量偷摸往自己这边看的黎皎,对方或许是比别的”半人“晚了点失去那天平的平衡?
    “你爹娘有一个不是人?”想知道就问,岑竹不喜欢憋着,大步走到对方的面前,掰过对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么看确实看不出来和人有什么不同,但味道确实不太一样,怪不得自己当时闻出来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听见对方这么说,黎皎猛地摇了摇头,岑竹这时发现对方的瞳孔似乎有些不对,仔细一看,瞳色似乎有些发紫,但是只是略微发紫,不对光几乎看不出来。
    “你眼睛天生的?”还怪漂亮,她松开对方,黎皎揉了揉下巴,点点头。
    “天,天生的。”
    “你真是南疆本地人?”
    “对,我,我是朱朱帐人。”
    “你是不是那个,什么混血,人和别的妖啊鬼啊之类的混血,别担心啊,我们对斩妖除魔什么的不感兴趣,就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有点好奇,你要真是,你就直接说,我建议你说实话。”岑竹走路时腰间那些玉佩叮当作响,听的黎皎一阵发冷,但岑竹是说的是真的都是实话,她没打算用这些话威胁对方,她是真觉得对方没必要说假话。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师傅可能知道,他一直在帮我研究我的血脉之类的……”
    “你师傅死的时候都没留下点什么吗?”镜瞳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研究了这么久,就算没研究出最终答案,也该有点线索吧?
    “师傅,师傅刚死,我,我就被通缉了,根本没法去找他留,留下的东西。”
    原来如此啊,师父刚死就迫不及待去处理人家徒弟了,镜瞳点了点头,但岑竹觉得这哪哪都说不通。
    “不是,你逗我呢,你才说一般弟子压根得不到师傅的什么教导,现在又说你师傅一直又是给你研究血脉又是他死了后其他人立马给你安罪名追杀你,你师傅到底是不是玄乙门的?”
    “不,不是,不是,那,那个是,我。”
    “我师傅,其实,其实。”她顿了下,随即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门内,其实说出来什么也没什么所谓,便又继续往下说。
    “我师傅他其实在我入门以前就,就找到了我,只不过让我装,装作不认识他……”
    “等到了玄乙门内,我依旧是,是普通弟子,不能去找师傅,只能等师傅,偶尔来,来找我,说是这样比,比较安全,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
    嗐,什么嘛,合着本人这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多少给她讲点啊倒是,现在好了,你死了东西也全扣在宗门里了,岑竹有点无语,这师傅很明显是故意给这徒弟藏着掖着啊,但是藏着掖着的也太过了,估计是觉得自己怎么也死不了。
    “诶,有没有什么办法。”她正转头想问问镜瞳还有没有方法能判断对方是不是什么玩意的混血,远处又传来一丝灵气波动,又有人来了,但很少,似乎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人?”
    “什么?”黎皎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后看,林子中还没有人影,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自己已经被岑竹提了起来,不过对方没忘记用灵力,不然自己要窒息了。
    “估计是你的同门又来了,不过怎么只来了一个,真是怪了,莫非这回其他人终于学聪明了把自己气息藏住了?”
    一听又是玄乙门的人来了,黎皎立马紧张了起来,下一秒却只觉得有风吹来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地缓了两秒再一看已经到了不知道那棵树的树梢上,岑竹则在自己对面。
    对方从袖子中不慌不忙地抽出那把黑剑,像是欣赏一样左右看了看,等那树下的人刚接近便消失在了原地,黎皎这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那颗脑袋被斩下来后岑竹一面躲开从后劈来的剑风一面一脚像踢球一样精准将那人头猛地踢向了高处,还在树上的黎皎反应不及被人头砸了个正着,下意识伸手接住才看到是个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鲜血顺着指缝一直滴到地面。
    这次来的果然比上次厉害嘛,岑竹将夜晷顺手抛出瞬时左右手中出现两把冰刃,空中的夜晷随心而动自上而下找寻周遭破绽,控制三把剑对岑竹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两把冰刃上不多时便开始往下淌血,身后好像有人在叫,叫的凄惨,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眼前的男人面色惨白,岑竹回头看了眼,“黎皎”正一刀刺穿一人的脑袋把他挑起来,也不知道是刚好刺到哪了,那人的腿一个劲的抽动,像个被切断的蚯蚓一样,再回头那男人已经逃跑。
    还是没什么太有趣的,岑竹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追着,这也太浪费时间了,让这些人按批次来得多麻烦,她只觉得这些人看上去好像很有本事结果一动手和掰玉米没区别,要是还得来几次才能等到有意思的那还是强行破阵过楹山往朱帐去吧。
    正琢磨着,却看到那男人的表情变了变,像是看到丝希望,岑竹感觉有点新奇,环顾四周没看到有什么东西,既然对方觉得有了希望,她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和之前看上去毫无差别的一片林子,但踏入的瞬间,脚下的土地出现如水纹般的金色纹路,随即一圈接一圈的符文瞬时浮现,视线范围之内都被覆盖,在那阵纹之中滑动的金色的文字岑竹并不认识,放射出淡淡的光芒,抬头一看,那男人竟然在这光芒下痛苦哀嚎着化为了一滩烂肉,又没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怎么还敌我不分呢?
    只听头上“铮铮--”作响,抬头看去,一层层幻影化为塔状,怪了,岑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让吹得猎猎作响,但是皮肉没有要融化的意思,她还以为自己会跟那男人同时出现问题,怎么那男的都一堆骨头了她还没感觉?
    远处似乎看到镜瞳抓着那发狂的“黎皎”已经要过来,她试着摸了摸这半透明的“塔”壁。
    “呲——”
    这回倒是响了,手上的皮肤被烧下来一片,掌心一片血红,一离开塔壁,那块皮肉立马长了回来,岑竹抓起后面那男人的骨头戳了下,发现那骨头直接伸了出去。
    什么啊,骨头就能出去呗,缺点这么明显,正打算直接穿过这玩意先烧成骨头过去了再长出来皮肉却察觉到似乎又有人来。
    这次大概是因为触发了这玩意,岑竹琢磨了下,这回来的会不会能直接把她们带出去?
    “啊!!”
    刚迷迷糊糊像是从梦中醒来的黎皎揉了揉太阳穴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颗白森森的人头浮在空中,底下还有一只飘着的手。
    用力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恢复正常,原来并不是浮在空中,而是卡在一面半透明金色的塔中。
    再一眨眼,那人头上便覆盖上了皮肤生长出了头发,底下那胳膊也是如此,。
    “先别过来,又有人来了,这次修为比刚才高,看能不能让他们领着咱们直接出去到那个什么楹山之类的地方。”岑竹说完给镜瞳指了个方向便又缩回了塔里,她还没研究明白这玩意到底是阵法还是法宝。
    黎皎顺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往上看去,只见那浅金色高塔之上悬着四面方形旗子,她没见过这塔,但这旗子却见过。
    “坏了,撞到初长老的四祥旗了,一定是初长老赏给他弟子的,这下他弟子一定会来找咱们!”
    “你怎么不结巴了?”镜瞳新奇将黎皎提到和自己脸同一个高度,对方也惊讶地摸了摸了嘴。
    “有什么坏不坏的,没看出来有什么厉害的啊,岑竹刚才不是想出来就出来了吗?”镜瞳没把她放下来,依旧像提着什么动物一样提着黎皎朝岑竹刚才指的方向而去。
    “我,我不知道,我听说进了四祥旗的阵中根本没法活着出来才对……”也可能是自己听的是谣言?或者是岑竹的本领太大,黎皎已经被提的习惯了,被放下来后蹲到一边,看向那四祥旗的位置。
    “啊,那怪不得呢。”
    镜瞳听对方这么说就了然了,但她这句话让黎皎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一、二、三……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一共四个?岑竹眯着眼睛对着塔顶看那四面旗子,看来像是法宝啊。
    脚边那人的白骨被堆成了一个三角小塔,她闲的无聊,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就感觉到有人来了,怎么等了半天还不出现?
    莫非是看到自己没死,觉得事情不对,因此不肯轻易出来了?不是,自己在明他们在暗这都不肯出来,还要怎么样?
    非要自己变成堆骨头躺在地上才肯出来?
    但是那样太明显了,要是想变成堆骨头那她得先整个人贴在塔上半天,对方又不是瞎子,岑竹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得在这耗,骨头不行,死人行不行?差不多得了!
    她躺在地上看头上那四面旗子飘,这塔里虽说有风,但风是温的,挺奇怪,脑袋旁边就是用那刚死的玄乙门弟子白骨搞的迷你小白塔,岑竹躺了会感觉都有点犯困,这地方还怪舒服,这光线也挺完美,这旗子要是能给自己每天搁里面睡觉,不,自己还有那棺材……
    “她这是?”
    “按理说不应该变成堆骨头吗?”
    “有气息吗?”
    “没有,也没有生气。”
    “死了?”
    “怎么这么古怪?”
    “你看这人穿的衣服,必然是个邪修,恐怕是因为修行的法术特殊。”
    半天没看到那四祥旗所造塔下的人有什么动静,不远处的几人看着这情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开始看到这人在旗下站的好好的便觉得诧异,四祥旗向来没出过岔子,不过前两次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想来这女人确实是有点本事。
    “不如先收了旗子试试?”其中一人提了个办法,总不能一直在这看着不是?
    几人略一考虑准备动手期间,站的靠后的一名女子又往边上挪了挪,目光落在那塔中。
    死了?
    不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