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当然没死，但他也没成神。
    开玩笑，成为星神？时云可一点儿都不愿意。
    看阿哈就知道了，一想到自己成神以后要和祂当同事，时云就觉得这个神他必不能当。
    而且万事万物都必然有着“均衡”的痕迹，成神说的好听，必然也会付出代价。
    看看现存的那些星神吧，有一个算一个，不是疯癫就是执拗。
    时云觉得自己还是很正常的，未来也不打算成为疯子，所以最开始就否定了自己成神的路子。
    哼，我不想的，还没人能逼我！
    “那个生命的令使说得不错，汝确实总是在某个奇怪的地方有着自己的执着。”
    一条庞大的龙盯着飘在它眼前的时云，平静的开口。
    “既然汝从未有着‘不朽’的欲望，又为何将龙尊的‘龙心’一点一点的剥夺，容纳进自己的魂魄？”
    周身是漆黑又一望无际的空间，时云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阿哈拉他进的空间。
    一点儿美感都没有，还不如阿哈那个，好歹还有着星空和烟花。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时云有点想睡觉，但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哪怕面对着现在已经足够强盛的来着过去的亡魂，黑发的青年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连恭敬的表情都不想伪装出来。
    “我觉得你应该早就知道，不是吗？”
    时云不答反问，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而龙的残魂很明显并不意外，结果已经呈现在眼前，往日零散的线索收束。
    这要是还猜不出来，那它也别想着重铸“不朽”的荣光了，直接去看看脑子比较好。
    “持明无法繁衍，最根本的缘由就是‘繁育’的命途从‘不朽’中剥离。但是一只虫子怎么可能有能力从星神手中夺取权柄呢？”
    巨龙的声音带上笑意，哪怕只是残魂，在被后裔用灵魂温养，再吞噬了“龙心”的一部分之后，龙的意识自然会复苏。
    许是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它，哦不，是祂，祂现在倒是起了闲心。
    打算猜猜眼前这个胆敢算计星神的小家伙的计划。
    “这是起因。虽然吾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从那么久远开始就计划着让持明能够再度繁衍，但是或许和如今罗浮的饮月君有关。”
    “汝想将他，或者说他们从命运的桎梏中拉出来。对吗？”
    时云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而龙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梳理线索。
    “起因已经明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时机的选择。”
    有些时候，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目的，只需要知道动机就可以。时机自然也是包含在这个词语里的。
    “汝如今选择的这个时机，确实巧妙。利用星神的力量篡改命运，相当大胆的想法。”
    龙给了时云相当高的评价，而他的选择也确实让祂获得了利益。
    但是，有些事情可不能只看利益，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能让人安心。
    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时云既然可以在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也能在松懈时趁虚而入。
    更何况，有那么多的示例都说明了，这位被冠以“长明君”名号的家伙在“自我”这个词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理解和执拗。
    之后的情况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是一定会牵扯到“时云”这个概念本身所代表的存在的。
    得出结论的所有必要条件都摆在了龙的面前，如果还猜不出来，龙觉得自己应该把脑子放到废品回收站了。
    “……你打算让‘我’重新回到星神的位子，用‘时云’的身份。”
    没有再用着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龙平铺直诉的阐述了自己的猜测。
    时云没有反驳。
    “说的对，但我想你想问的不是这些。”
    现在的他可没什么心情继续维持工作模式，虽说现在这个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但是他如今也算是退休了。
    退休了，不管事了。
    有话快说。
    时云现在满脸都写着早点解答完龙的问题，就早点下班的敷衍。
    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对“自我”分外执着的家伙，他的后半生，哦不，或许应该说是大半个生命，都在谋划着如何让其他人将自己取代。
    哈！
    这可真是一个讽刺又滑稽的笑话。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如何知道会有这么样一个好的时机的呢？”
    巨龙的身形变换，逐渐缩小，最后变为人形。金色的瞳孔散发着光亮。
    周围一片漆黑的，为什么祂的眼睛还能反光啊？
    好吧，思维的跳脱这个老毛病，看来时云是改不了了。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都能跑偏。时云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面上没什么大变化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说是‘命运’本身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时云可没有说谎，命运是虚无缥缈的，也是难以捉摸的，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给他人提示。
    这么多年的光阴，足够时云思考清楚转生之后的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然后将他们整合统一，并得出命运希望他知道的事情。
    “证据呢？”
    龙没有立即否定时云的话，而是希望他能拿出佐证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定义就相当广泛了，有可能是一件具体的物品，又或者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亦或是其他的表征。
    作为曾经位于命途顶点的存在，龙自然明白，如果命运想要传达些什么，定然不会只拘泥于凡人的眼界。
    时云耸耸肩，将手中的剑展示在眼前这位或许能称作是自己老祖宗的存在的面前。
    “你觉得一介凡人，真的能拿到‘虚数之树’的枝杈吗？”
    龙化作的人形挑眉，对时云的前半句话当作没听见，只对后面半句做出了反应。
    呵，你都敢算计星神了，还不止是一位星神。现在和我说你只是一介凡人，难道他真的觉得这个形容词的可信度很高吗？
    胆敢将手伸向星神，真不知道是该说这家伙不怕死，还是胆子大。
    “我觉得‘一介凡人’不会想着复活星神。”
    像是在表达对时云这个自我形容的不满，龙刻意将“一介凡人”这四个字咬的格外重。让本来对自己这个形容相当满意的时云都有些气短。
    “哎呀，我这不是想着‘繁育’被分出去了嘛，要是是个新的‘不朽’没准就直接将剩下的概念统筹了。那持明还是没有生育的能力呀，可不就白忙活了。”
    时云试图打着哈哈蒙混过关，而龙作为一个曾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精自然不会被他混过去。
    额，另一种说法有歧义，所以还是这个词不容易想歪。时云将脑子里下意识冒出来的那个词丢掉。应该是那些摸鱼看的话本的锅，有的时候不是很想做秒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