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包括星穹列车的话,现在在这艘旗舰上的势力应该有二,不,三股吧。
这还是不算以罗浮上绝大部分人为主的仙舟势力。
出于直觉以及对于仙舟的了解,时云推断将星核带上仙舟,引爆星核,以及真正使用星核的势力大概率不是一波的。
现在已知的线索说明,星和穹是被星核猎手重点关注的,这是最基础的条件。
星核猎手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想要让仙舟和星穹列车搭上线,这大抵和那位星核猎手的首领——艾利欧有关。
目前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有谋算。就像星核猎手所宣传的那样,他们只是在根据“命运”的指引,做出对未来最好的选择。
时云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他们每个人的目的兴许不同,但是对于那位神秘的艾利欧所做出的预言,星核猎手可不会扭曲。
因为各自的目的聚集在一起的人,面对能看见命运的人所安排的“剧本”,不会那么傻的想要去更改它。
这种信任感并非空穴来风。
或许里面有应星那小子现在在他手下干活的缘故。可自己不是那种因为过去的交情就会有特殊滤镜的人。
那么星核猎手在这件事上,严格来说和星穹列车属于同一阵营,剩下的嘛。
就要看遭受了危害的地区有什么地方了。
将思绪抽回,星槎里依旧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眼看目的地接近,就在时云想着这一关能混过去的时候,柳开口了。
“化外民?”
这位陌生的医生为什么能被行个方便的缘由,柳早在登上星槎的时候知晓。
来罗浮求学的。
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疑点在于,如果自己还没有老到眼神出问题的话,这家伙不是持明族的吗?
他可没听过持明还有流落在外的分支。
在平时,这或许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谁能说清楚,寰宇这么大,会不会真有一小股持明流落在外,然后活到现在了呢?
但眼下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敏感了。
柳不喜欢如今罗浮的将军看自己时的眼神,但这不意味着面对可能的外敌的情况下,他分不清楚主次。
和那些脑子不太清醒,在解决完持明的繁衍问题后,就开始将视线投向【长生】的龙师们不一样。
柳更像一名纯粹的虔信者。
他不像他前世那般完全站在龙尊那边,也对大部分龙师的谋划没有丝毫兴趣。
稳定,才是他所追求的。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那位选为和后裔交流的桥梁了。
此时,他鎏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坐在窗边的时云,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似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毫不在意。
只有熟悉的人才会从他紧握的手看出他的防备。
听到这个问题,时云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很显然,他也明白自己随口胡诌的身份在有眼光的持明眼里疑点重重。
“也不算吧,没人规定持明不能出门求学不是吗?”
时云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自己的表情露出什么马脚。
几百年没演过戏了,要是表情管理出问题,自己可能就见不到星穹列车的大家了。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柳会出现在这里啊?
正常来说,就算能繁衍了,对于龙裔来说,生育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最多是概率从0变成了0.01。
所以多数持明都挺惜命的,很少能在危险的地方看见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很少在其他地方看见持明的缘由之一。
从上车时那匆匆一眼来看,这一世的柳似乎不是走武将路子的啊?
“呵呵,这样吗?早听闻星穹列车上的无名客包罗万象,我倒是没想到连我族都有,不知道先生是哪一支的持明?”
柳笑眯眯的开口,也没说自己信不信,问题直接尖锐地指向关键处。
这能怎么说?
时云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不用到明天,今天下午,所有有关的资料都能送上饮月君和罗浮将军的案牍上。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说起来,我倒是对如今罗浮的那位持明龙尊相当感兴趣……”
总而言之,先转移话题。现在情况未明,他还就不信,自己不想说,这家伙还能逼自己说不成?
察觉到了,这位陌生同族话里的拒绝,柳意味深长地看着现在仍不愿意转头看他一眼的时云。
看得时云如芒在背,但是这种看谁坚持比较久的游戏,最后还是时云更胜一筹。
柳收回了视线,只是轻笑,像是嘲讽像是感叹。
“饮月君吗?那确实是个妙人。”
说罢,他便不再多言。
可不是嘛,把龙师当狗遛,和罗浮将军互扔公务。
要不是知道那些家伙本身就不怀好意,自己身为龙师的一员,必然也看不惯这位性格嚣张的龙尊。
虽说有着前世的记忆,但柳依旧对那些记忆中或喜或悲的,那个鲜活的饮月君嗤之以鼻。和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个家伙根本不像。
就算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情谊,滤镜也开太大了。
他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实,但这不意味着接纳。
前世与今生终归不同,他也不是那个柳。
只不过是个继承了相同名字和记忆的陌生人。
真希望那个联盟将军和那个魔阴身的星核猎手能早点明白,持明口中的转世究竟是何种意义。
当初创造我的那个家伙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干脆和普通持明一样,让古海的水洗涤去往世的记忆呢?
可惜,那家伙死掉了。不然自己一定要求回炉重造。
这般想着,柳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无关他本人的意愿,更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呃啊!每次想到那个家伙都会不舒服,这算是诅咒吗?
柳有些抓狂,只能去想到了目的地以后,该怎么抓某个玩忽职守的龙尊。
但还是有些失落,他控制不住的想——怎么到了自己这一世,那家伙就没了呢?
看着逐渐接近的星槎停泊处,柳抿了抿唇,率先下去。
行了,想那么多作甚?赶紧逮饮月君去。
看着柳离去的背影,时云自然是想不到那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身影在想些什么的。
他只是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撑起伞,遮蔽了空中的洒下的人造阳光,向着相反的地方过去。
打开静音的手机,入目第一条便是瓦尔特那边的最新进展。
瓦尔特他们说,卡芙卡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在前往太卜司,等着仙舟想办法撬开对方的嘴。
还挺快的,听到这个消息,时云先是感叹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不会也是他们“剧本”的一环吧?
收起手机,时云微微抬起伞,从伞沿向外望去,只看见蔚蓝的天空。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面对一个能预测未来的家伙,果然麻烦的很。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想和他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