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说笑了。”
景元原本想要加上眼前这位陌生医师的姓名,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符卿那边确实将卡芙卡所知的信息告知了他,但那里面并不包括眼前人的名字。连有着顶级骇客的星核猎手也只知晓代号吗……
或许是和流光忆庭的忆者有关系。景元下意识地猜测。
“时云,我叫时云,这个名字很不错不是吗?”
黑发青年的表情很是随意,语调轻快,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的语气。
景元皱了皱眉,审视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医者。
这个名字与当初的长明君的名讳别无二致。
持明的取名很讲究,其中最为忌讳的便是和历史上有名的同族重名。
毕竟对于能够轮回转世的持明而言,名字最为重要,这关系到在他人眼中,被注视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前世。
绝大多数持明并不愿意取相同的名字。
当然,柳那小子是个例外。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那便是——
“我有着过去的记忆,却是转生之身。即便我不曾真实的与尔等共事,也不能否认那名唤‘柳’的剑客的一生足够精彩。”
“就当是我对自身的祝福吧。”
“但还请将军和饮月龙尊记住一件事,我终归非是那位剑客。”
当时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许是听到了许久未曾听他人提起的名字,让他都有些多愁善感了。老年人就是这样,一点儿共同点都会联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
“看来这位时云先生确实了解罗浮。”
哦对。
“同为医者,我很喜欢那位长明君的一些设想。虽然能记载相关事情的东西都变成老古董了,但没关系,我恰好有足够的时间,金钱,以及耐心。”
看着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景元想起来了。
那时柳的神情——平淡,冷静,像是在谈论另一个人。
完全不一样的眼睛,却有着同一种眼神。
“嗯,如果你此行前来罗浮是为了找寻罗浮历史上那位长明君的痕迹,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景元笑得有些无奈,在此情此景下看,是东道主对无法满足客人诉求的歉意。
“没关系,反正他也死掉了。那些东西当个兴趣看不错,我可不打算走别人走过的老路。”
原谅我,景元元。但是这个恶劣的人设绝对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出言讽刺加上一点傲气的。
时云在内心忏悔,打心里祈求着随便哪一个星神都好。
希望不要掉马,说了这种话,要是掉马了,哈哈,那自己可以直接龙生重开了。
景元可不是什么软糯小团子,不提当将军这么多年,光是以前那个在剑首手底下的那个骁卫,就绝对是个黑心芝麻馅的。
玩战术的心都脏!
“所以,有讨论出来什么结果吗?”一只粉色的太卜带着成为阶下囚的卡芙卡出现,叉着腰抬头询问将军有没有和当事人谈论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穷观阵的预测不会出错,但不否认星核猎手会将真相裁剪,重新拼凑。仙舟古话常言:见者未必真也。”
“未曾,只是提出了几点疑虑。”景元三言两语便将之前时云提出的一点讲述清楚。
“符卿有何见解?”
符玄右手食指抵住下唇,眼中幽光浮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给出自己的看法。
“梦境的确是一种解法,但仍有疑点不能解答。其一,也是最为基础的前提条件,梦境从何而来。”
不得不说,符玄对于分析情报是一把好手。很快指出了时云的猜测中的问题所在。
“于穷观阵中,我所看见的信息表明,那则预言卷入的并非几个人或者几十,几百人,而是整个罗浮。”
“如此大规模的情况,要是梦境,在明确星神不插手的情况下,也需要一名记忆命途的令使级别的人物,或者是罗浮会航行过一大片忆质相当活跃的星海……”
听完符玄的分析,时云也认为此前自己的推断有些过于武断,且不提记忆的令使稀缺性和可遇不可求性,单是后者便不太可能。
正常情况来讲,仙舟是会绕过不稳定的星域的。
有着【玉阙】的领航和探路,说实话,后者的可能性相当小。
虽说如此,时云还是有一瞬间的发散思维,可能是在心里吐槽惯了,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在心里抬杠。
既然说是星神不插手的情况,那要是星神真插手了怎么办?
时云心里的小人不服气的嘀嘀咕咕。
但他也清楚,符玄说的才是普遍情况,所以也就没有出言反驳。
“太卜大人说的有道理,那眼下对于艾利欧给出的预言,我们怕是没什么进展了。”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
暂且不提这位神秘的游医给列车带来的潜在危险,仅从以前每个月都会寄来的药剂和特产,瓦尔特就很难将时云视为敌人。
眼下知晓了同伴可能会有危险,说实话,如果不是早就答应了仙舟罗浮会帮助他们,现在他就已经开始组织民主投票决定要不要回列车,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出于对列车其他人的了解,瓦尔特觉得,要是最开始他们知道时云会有危险,或许即便是出于道义前来仙舟,也会让时云留守列车。
看了一眼从罗浮的将军来了之后便做出另一副神情的时云,瓦尔特想了想,还是希望景元和符玄借一步说话。
留下因为突发状况着急的三小只,以及一个已经打算开摆的医生。
“呜哇,那时云你怎么办啊?生死错乱,阴阳颠倒。这不是相当不妙吗?”三月七眼见靠谱的大人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原本放松的心情也变得着急起来。
“嘛,着急也没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时云不确定的给出不算回答的回答。
“时云。”x2
星和穹同时出声,喊出名字的默契是让人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姐弟的程度。
“要不我们跑吧?”
“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时云:……
这俩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