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作为优秀女性代表在全国妇女联合大会上发言,并当众宣布她上月承诺的专为女性服务的法律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了,预计下月初可落成。
照片中,她穿着干练的白西装,优雅自信地微笑,目光坚定,透出志在必得的决心。
章然又想到昨日的头版,盛南伊同时被几家主流媒体撰文表扬,因为前几日她分别为两家女童组织捐款三千万和五千万。
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谁没做过慈善?
眸底划过一抹戏谑之意,章然对着新闻轻轻喟叹,傅承屹抬眸看过来,他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只见章然拿起报纸对他轻笑:“盛董最近真可谓是风头无两啊~好像无论在哪里,她的新闻俯拾皆是、避之不及。”
傅承屹一副“so what?”的表情盯着她。
章然目光灼灼,轻咬下唇,像是下定决心才问出口:“承屹哥,我不是很懂,她泼在你身上的脏水为什么不洗干净?”
不只她奇怪,熟悉傅承屹的人都不明白,他这一个多月怎么会如此安静,任凭媒体拿他炒作、恶意抹黑。
明明他当天就顺利脱身了,现在就连程锦灏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可媒体还是死咬着他不放。
只要有盛南伊的新闻爆出来,傅承屹便免不了被拉出来鞭尸。
一个多月来,望安集团和盛世国际股票一绿一红,渐行渐远;傅承屹和盛南伊也成了一黑一白,口碑两极。
“与你有关?”男人俊脸无波。
如在往日,章然听他这么说,也便识趣地离开了,今天却愤慨起来:“是的,与我有关。我也是望安集团的董事,盛南伊的高调已经影响到我和公司了。”
“所以呢?”
“我希望傅总出面澄清真相,挽救望安名誉。”她态度略显强硬,话语还是轻柔的,身体微微前倾,黑瀑一般的秀发涌动着亮泽,一双眼睛也如黑珍珠般晶亮。
傅承屹面露不悦,薄唇轻启:“我需要澄清什么?”
章然一怔:“你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
“我现在安全无虞地坐在这里,是媒体不知道还是你们没长眼?”
“可……”
“该交待的我已经同警方交待完毕了。至于媒体和员工,我自认为不需要。”
“那么董事会呢?股东呢?”她不能始终被他的情绪左右,不能总是被他牵着走,章然手指抠着黑色办公桌,镇定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
“我是一蹶不振了,还是荒废度日了,我守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殚精竭虑,难道还需要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劳心劳力、白费唇舌?”傅承屹牵起几分轻笑,霍霍黑瞳紧紧镬住她,危险的气息迸发出来,
“章然,如果你是站在公司董事的立场,或者搬出你父亲的名头,来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那我接受你的质疑,我也可以在董事会上逐一说明……”
眸光破碎、晃动,她垂眸嗫嚅道:“承屹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谁说我委屈?我为什么要委屈?”
一双利眼盯着她,倒不十分骇人,只是逼迫性太强,章然懵怔在原地,张张嘴,又闭上。
心底却在腹诽:整日被媒体抹黑,法务部多次提出要发律师函,都被他驳回,这还不委屈?
可又担心,他是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的。
念及此,章然更是一点也不淡然了……
尹成斌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们傅总脑袋是给驴踢了还是进水了,不思进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逆水行舟了?
这都一个多月没去砚城了,也没让他了解大小姐的行程,难道是因为大小姐下手太狠受到重创?
趁等司机的间隙,尹成斌假装不经意间提及:“没想到春天就这么悄悄来了,突然有点想念砚城公园那片早樱了……”
尹成斌是砚城人,早年也在盛世国际工作,被傅承屹一路提拔上来,后来也跟着傅承屹来瑾市了。
傅承屹自然明白他言下所指,凝着路旁含苞待放的早樱,仿佛看见了成片的粉色云雾,穿裙子的少女在树下嬉笑……他摸了摸鼻尖,眼角也弯了弯。
以前的盛南伊喜欢樱花。
他们的新婚别墅的院子里,早樱和晚樱交错着各占一半。
她说一整个春天,她只要推门出来都要看到樱花。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献殷勤。
盛世清以她的名义为砚城各大公园和经常经过的马路捐献了几十万株樱花,让她一路樱花相伴,目之所及皆是樱花飞舞。
见他盯着樱花发愣,尹成斌抬抬眼镜,又道:“您后天过去吗?”
后天是“盛世女性法律援助中心”落成仪式,也是砚城难得一见的大场面,虽然傅承屹不在受邀行列,但尹成斌早已拿到了邀请函。
傅承屹整理着领带,半天才憋出一句:“算了。”
透过厚厚的镜片,尹成斌的迷惘还是表露无疑,内心也在感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工作上中雷厉风行的傅总,面对感情为何如此温吞?这都快两年了还是毫无进展?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
女性法律援助中心落成后,顷刻间门庭若市。
独立的四层办公楼,落在繁华街区拐过去的一条弄堂中,交通便利却独享一方幽静。
楼前有一块草坪,三三两两的人正坐在木椅上谈事。
白色栅栏中,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盛开着,鲜艳多姿。
路旁的树木,枝繁叶茂,苍穹如盖,间或落下一只鸟,叽叽喳喳的。
春天就这么来了……
这几日林曕北恨自己分身乏术,寝不遑安,就连抱怨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盛南伊也东奔西走,这天她出去开会正好顺路过来,一进接待大厅也是哭笑不得,好一个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前台看到她,热情地上前问好,她微笑回应,抬起手指示意不要惊动众人,径自朝林曕北的办公室走去。
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女不知从哪里突然冲过来,差点撞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