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彻在偌大空间里。
被风送至四面八方,又从四面八方折返,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两个一米九的男人呆在原处,宛若木雕泥塑。
几秒之后,老大终于敛起一贯的笑意。
他皮肤偏白,不笑的时候,面无血色,苍白骇人。
眼尾深深的笑纹层层叠叠地展开,像解开黑暗密码,每一条都在诉说着主人阴狠可怖的过往。
一双寒眸狠盯盛南伊,迸出要吃人的光火,他沉声问:“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盛南伊迎上他的目光,并不露怯。
血丝遍布的眸依然清亮澄明,透出满满的真诚。
她沙哑地说道:“我身价有几千亿,我当然也值这个价。
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十几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两人都在打量对方。
眼睛如同探照灯笼在对方身上,没有错过任何细节,誓要看穿对方的底线。
老大双眸充血,释出惊人的欲望,好似能吞噬一切的猛兽。
却并未在这场眼神较量中占据上风。
反而臣服在那束微凉淡漠的目光中,成为她的阶下囚。
盛南伊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嘴角结着痂,何其悲惨。
骨子里却透出一股高贵与傲慢。
仿佛她生来就是王者,睥睨一切,高人一等。
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一双利眸死死盯着她。
雀跃充斥在每一个细胞中,激动浮动在每一个音节中。
“真有这么多么?”
盛南伊杏眸微眯,目光瞬间犀利如冰。
仿佛能将最心底的秘密与最赤裸的欲望全部射穿。
“选择的权利已经交给你了,就看你是想把时间浪费在质疑我上,还是要去搏一搏了。
但我必须提醒你,我的工地就在八百米外,马上就要开工了。
工地上有几千人,说不定他们中就有人注意到这废弃楼盘的彩钢板围挡被打开了,里面有车有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好奇?会不会要来看看?
想赌吗?用命赌吗?”
最后两句语气骤然轻慢,缥缈如云雾,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却荡魂摄魄,又醍醐灌顶。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此般豪赌像是往血液里注入高浓度高剂量的du,兴奋到要升天了。
老大穿衣服的手都在抖,用匕首为她割开脚上的绳索,押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
冰冷的机械音从楼梯口传来。
伴着高跟鞋的慌乱与踉跄声,面具女又出现了。
她也穿了抹胸西装三件套。
与盛南伊颜色全然相反,黑色抹胸、白色西装、白鞋,绝对的对立。
白色面具下依然是没有温度与光亮的眼,像两个黑洞。
老大与老二默默交换了眼神,老二走上前去。
面具女却把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行李包扔在地上,用脚踩着,气势强大。
“她当然可以给到更多,可你们逃得掉吗?
到处都是警察,你们根本逃不出砚城。
即便侥幸逃出去,你们能逃脱得了他的魔爪吗?
如果能逃得掉,你们还会为他卖命这么多年吗?
背叛的后果,你们不清楚吗?”
她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失控,拉开行李包,抄起几沓钞票往刀疤男身上扔。
“钱就在这儿,不想要吗?”
越扔越兴奋,速度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
扎钞纸散开了,钞票被风扬起。
纷纷扬扬地,从地上一路飘向门窗,飘向半空。
天空突然下起一场粉色的花瓣雨,穷奢极侈,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