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张,来不及定制,和筱莹与陆斳珩一起去商场挑选订婚礼服。
陆斳珩今天尤为挑剔。
和筱莹穿一件他不满意,又换一件还是摇头。
试来试去,整个店里没一件能入他法眼。
据说对的人可以让对方在爱里变回最初的小孩。
和筱莹大抵如此。
费心打造、辛苦维系的淑女形象顷刻间坍塌。
她把换下来的衣服全扔在陆斳珩身上,“你怎么就那么多意见?烦死了!
这个婚谁爱结谁结,我不干了!”
陆斳珩倒是不紧不慢,拎着包跟上去,“不是我挑,一辈子只有一回,当然要做到最好。
这家店品味一般,凸显不出你的美。咱们明天换一家?
干脆把设计师叫来家里,加班加点,还有将近一个月呢!”
短短几句,和筱莹转怒为喜,只是好看的眉眼覆着忧虑,“这哪里来得及嘛!”
她走进一旁咖啡厅,陆斳珩说要去洗手间,她坐下点了两杯喝的。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懂一向无所谓的陆斳珩怎会如此挑剔。
有几件礼服她当真觉得不错,陆斳珩一会儿觉得开叉太高,一会儿又说蕾丝庸俗,一会儿又嫌颜色不正。
家里的意思是订婚也要大办特办,风风光光的。
想必场面隆重,不到一个月,定制怕是要来不及,又要设计款式、挑选材料、搭配珠宝……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要耽误流程。
和筱莹愁眉苦脸地托腮,一个包包突然出现在眼前。
限量款爱马仕!
和筱莹眼都直了。
孺子可教,陆斳珩总算学会投其所好了。
和筱莹满脸堆笑地回头,笑容僵在脸上——
傅承屹!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包包放在桌上。
男人泰然自若地坐到对面,一派清冷孤傲。
和筱莹冷眼以对,“傅承屹,你少来打我主意!
我没有伊伊的消息,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
整天穿得黑不溜秋,还沉着一张脸,真把自己当二维码了,不扫一下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傅承屹不急不恼,轻哂一声,“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司赢了,不是吗?”
秀气的眉蹙到一处,一双美眸复杂的情绪交织。
和筱莹琢磨几秒才慢悠悠地问:“什么意思?官司赢了,还成你的功劳了?”
傅承屹不置可否。
黑瞳仿若幽潭,深不见底。
和筱莹越瞧越焦躁不安,不觉间慌乱起来。
她和林曕北不会在盛南伊面前提傅承屹,私下可没少提。
林曕北说傅承屹的证词不见得对盛南伊没好处,她当即反驳,还失控地痛骂了傅承屹。
然而,胜诉了。
然而,时至今日,乔家人也没上诉。
不对,从第一次庭审后和曼莉推了她们后,乔家人再也没整过任何幺蛾子。
那……
对面的男人沉默如山,冷静自持,她一向捉摸不透。
即便他真的在官司里面出了力,一想起盛南伊受过的罪,和筱莹也只剩憎恨与反感。
给他一个白眼,“那你的脸可真大!”
男人不动声色,“我也是巴掌脸,只不过你的巴掌有点小。”
和筱莹:“……”
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傅承屹跟谁说俏皮话呢?
她举起自己的巴掌,“等巴掌落到你脸上的时候,你就知道小不小了。”
“要打也轮不到你打。”傅承屹没什么心情说废话,“她在哪儿?”
“不知道。”
和筱莹起身要走,被傅承屹一把攥住,瞬间有些恼火,“傅承屹,你放开!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你要耍流氓吗?”
傅承屹没松手,“我不那么说,证词就会无效。”
和筱莹挑眉冷呵,“那你是在做伪证喽?我能去举报你吧?”
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男人低沉的嗓音里铺着一层薄怒。
“和筱莹,有些时候脑子可以不用当个摆设,多动脑有助于预防老年痴呆。”
和筱莹吃痛地抽回手臂,蹙眉的一瞬想到什么,突然小声问:“你的意思是,你那么说有利于伊伊?”
那林曕北说得没错?
“傅承屹,你是不是把全世界都当成傻子,玩弄于你股掌之中?”
陆斳珩冷冷上前,狠狠挥出一拳。
和筱莹赶紧拉架,“陆斳珩,你别冲动!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傅承屹这种大忙人不至于一直蹲她,准备好来找她,定是陆斳珩泄密。
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两个男人互相钳制,杀气腾腾,战争一触即发。
四周有人还在拍照。
和筱莹只能化身和事佬,周旋在两人之间,终于把他们分开。
又去找店长包场,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三人各怀心事地坐在桌前,谁也没开口,气氛十分诡异。
傅承屹把包推过去,“听说你们要订婚了,恭喜,就当是新婚礼物。”
和筱莹蔑笑一声,“我是穷,可不至于被一个包就收买了。”
几十万的包而已,她省省总能省出来的。
“打开看看。”
这个包她朋友背过,内里也没什么乾坤,和筱莹一脸不屑地打开。
白色盒子上印着大牌logo,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打开,眼前一亮——
竟是一条钻石项链。
四周紧密的水滴白钻,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颗硕大的粉钻。
璀璨夺目,令人心动。
一看就价值不菲,不愧是傅承屹。
和筱莹重重吞咽一口,抵住诱惑,“傅承屹,你什么意思?就算……就算……”
blingbling的钻石项链好像照亮了全世界,肆无忌惮地撩拨她的心弦。
一张嘴,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太丢脸了!
她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
和筱莹心一横,合上盒子,放回包里,眼不见为净。
“傅承屹,即使你要说对她有利的证词,有必要往她心窝上戳吗?
你可以不来看她,但我不相信你没办法让她清楚你的想法。
你知道她眼巴巴地等了你多久,看过门口多少次,又失望过多少次?
你知道她那天做了噩梦情绪崩溃,抱着我说什么吗?
她说筱莹你知道吗,他就这么从我眼前经过都不看我一眼,好像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她说的时候泣不成声,我只是听着心都要碎了。
她是盛南伊啊!
一直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盛南伊!
看起来强大到能撑起所有、谁都不需要的盛南伊!
却在我怀里哭得跟个孩子,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傅承屹,你告诉我,为什么时隔多年,你还能让她像六年前一样伤心欲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