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屹不轻不重地清了清嗓子,“自己不穿,还怪我看?”
“我那是……”出门太急忘了穿。
她没好气地道:“非礼勿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么?”
傅承屹语调闲散,“克己复礼为仁,可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不仁不义的伪君子,自然做不到。”
盛南伊刚要发作,傅承屹已笑着收回目光,晃晃气雾剂,给她喷上,还煞有介事地给她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落下来,引起一阵颤栗。
盛南伊一回头便瞧见他正打量着她,语气不怎么正经,“就说怎么还二次发育了,原来是生过孩子。”
盛南伊想抬手扇他,又想起什么,收了回去,气鼓鼓地穿鞋。
傅承屹眉宇都染上几分笑意,“看几眼都不行,还挺小气,你要觉得吃亏,我也给你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不收你服务费。”
服、务、费……
盛南伊一下子想起那天早上,一时有些懵怔,停止了下床的动作。
傅承屹忽而正经地打断她的神思,“所以,claire是酒店那晚有的,还是在竹月湾那晚有的?”
这么一问,盛南伊本就不够清明的脑子反而更懵了。
傅承屹霍霍黑瞳凝着她,“你可别说我去拿离婚协议那晚喝的酒是干净的。”
盛南伊不说话了,垂着脑袋,视线在地板上游弋。
其实那晚喝的酒,不能说有问题,也不能说没问题。
它只是发挥了应有的功效而已。
再说那晚她也喝了,也明白效果如何。
傅承屹倒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又问一遍,“哪天?”
好看的眉眼起了些许褶皱,望向他的水眸中还溢出点儿不耐烦,“不知道。”
前后隔了没几天,谁能分得清?
要不是后来又出过一次小车祸,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衣服还没穿好,香肩半露,头发轻挽,露出细长嫩白的脖颈儿,着实诱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上来,低魅蛊惑的嗓音也贴过来,“不记得了?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脑子里的弦差点绷断……
盛南伊噌地一下站起来,不言不语地往外跑。
“你还没给我喷药。”
“你手是断了吗?”
女人无情的声音伴着巨大的摔门声一并传来,像是彻底撩拨起他的笑神经。
傅承屹笑了一会儿,忽又皱紧眉头,按住左上腹受伤的位置。
这一撞,怕要旧伤复发了。
——
盛南伊着实有点恼火,大发善心地去关心他,差点被占便宜。
不对,已经被占便宜了。
她站在镜子前查看伤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傲人的曲线上。
说什么二次发育……她身材本来就很好,难得一见的绝品!
和筱莹一直挺羡慕她的。
不过话说回来,怀孕后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戴上眼罩。
眼前一片漆黑,酝酿睡意的好时机。
一个男人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浮现出来,驱赶着她的睡意。
清薄结实的肌肉,每一寸都充满了诱惑。
谁能想到傅承屹瘦了那么多,线条反而更迷人了。
只是扫了那么几眼,让人浮想联翩。
盛南伊一贯不走纯情路线,对他向来直言不讳,撩得肆无忌惮。
还记得谈恋爱那会,她不知从哪里看了些骚话,全用他身上——
坐在他腿上:【哥哥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搂住他的腰:【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摸上他的背:【哥哥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
她能撩但人菜,没过多久就要缴械投降,不像傅承屹,只顾闷声干大事。
傅承屹绝非对这些话完全免疫,只是不走这种路线。
他言简意赅,直接压在她身上,凑到耳边,用最低沉磁性的嗓音说道:【我看你就是欠……】
后面有没有字,傅承屹从未言明,她倒是常常脑补。
毕竟,他就是那么干的,她也总是在一轮轮哭闹中沉沦。
别的不说,两人在那方面挺和谐。
时隔多年回想起来,竟还有些口干舌燥。
不是,她这是在干嘛?
盛南伊一把摘下眼罩,打开台灯,冲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大半夜的,想这些干嘛?想傅承屹干嘛?
盛南伊坐在椅子上平静了好一会儿,把奇奇怪怪的念头赶跑之后,又躺回床上。
然后开始了恶性循环——关灯、戴眼罩、想起傅承屹……身上的淤青。
不只是淤青,他身上好像还有几处伤疤。
奇怪,傅承屹也不是逞凶斗狠之人,哪来的伤?
像他那样的身份,出了什么事故,必会被大肆报道,她不可能没有耳闻过。
回想起商场那幕,心跳莫名加快。
傅承屹动作是真快,须臾之间,已经抱起她,还用身体挡住机器人,自己被撞出去,被撞到墙上,也没松开她。
在法院那次也一样,和曼莉故意推倒筱莹,让轮椅失控,也是傅承屹用身体挡住轮椅,也被撞到了墙上。
她其实听到了那声闷哼。
傅承屹、傅承屹、傅承屹,脑子里全是傅承屹。
唉……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也离不开傅承屹。
她割伤了傅承屹给她包扎,她烫伤了傅承屹给她涂药,她落水了傅承屹来救她,她坠崖了傅承屹陪她……
盛南伊从梦中惊醒。
坐起来点开手机,还以为过去了多久,堪堪俩小时而已。
然而睡意全无,她也不想再睡了,不睡至少不会想起某人。
她打开台灯,靠在床上,看了几份工作汇报,签了几份文件。
这几天忙着孩子的事,她没有完整时间处理公司事务,今天来了兴致,不知不觉竟到了五点。
院长约好下午两点拜访,她想了想也不能顶着黑眼圈接待,强行把自己扔回床上,又一次辗转反侧。
一闭眼,全是傅承屹……和他的身子。
烦死了!
她爬起来吞了两片0号助眠药。
她今天没有焦虑不安,不需要服用抗焦虑的药物。
助眠药慢慢起了效果,她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她伸了个懒腰,摘下眼罩拿起手机——
像被雷劈,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14:20!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傅承屹竟然不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