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在开玩笑吧。”高宁故作轻松。
“当然没有,她让我来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不觉得,有我这样一个和她多年中极少见面的家伙一起出行,是件不太寻常的事情?”森一耸着肩摊摊手。
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森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里子让我一起来,是想让我帮她找回一件东西。”森一扫视着众人的脸说道:“她父亲去年因意外去世后,一直随身携带的一串古董蜜蜡手串不见了,江里子找了很久。倒不是因而这个东西有多宝贵,而是它具有很珍贵的纪念意义。”
“好了这位大侦探,知道你来的目的了。可就是……谁也没问你究竟是什么职业啊,你在这里自顾自地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们又不是贼,你是要开始审讯吗。”邦彦皱着眉头,明显很不耐烦。
森一低头笑笑:“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经过我们之前的初步调查,盗窃者也确实不在各位之中,而极可能是当时处理后事的白事公司的一个员工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法找对方对质。所以我这次要在江里子父亲去世的现场,也就是活动室,仔细检查痕迹,寻找那个白事员工偷窃了手串的证据。”
“绝我所知,这种盗窃追诉只有半年,这都过了追诉期了。再说,人家白事公司的人也不少吧,来来往往的,你怎么确定是哪一个?而且白事公司的人出现在白事现场,这太正常了吧。”邦彦双手交叉揣在胸前。
“当然,当然,都是有可能的,”森一不忙着回答,只推进行动:“我在这儿把这事和各位先讲清楚,是想说请大家尽量不要前往活动室,以免破坏现场。虽然这事儿过去一年了,但据江里子说,在他父亲去世后,她也没怎么来过这个老房子了,甚至脚印,”森一环视四周:“大概率还都保持着一年前他父亲去世时间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高宁食指戳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江里子为什么要和我们撒谎呢?”
“我想,一方面是时间问题,她这次回来的时间很短,想在短期内完成和各位聚会、找回她父亲遗物,以及经办各种其他事务等多个事项,确实时间上很难错开,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同时进行。另一方面,这毕竟涉及到亲人的死亡,她是铁定不愿意把事情声张出来,影响大家的欢聚心情的,”森一继续解释道:“总之,本来我不想说出来,但是现在大家由于鲍斯特的情况聚在这里,又要开始玩这种会导致人到处跑的游戏,所以我要提前和大家知会一声,仅此而已。再重申一遍,请大家不要进入活动室,我明天一早要在那里调查痕迹。”说完,森一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某种仪器模样的东西,虽然那只是他刚才不知道从厨房哪个角落里发现的一个电子测温计而已。
“啊太磨叽了,这都多久了,江里子肯定已经等急了。”高宁催促道。
时间也差不多过去十分钟了。
“那么我们分头出发吧。”森一拍了个巴掌。
话毕他便往厨房方向去了。当然,和江里子一样,他也从窗子跳出去,顺着阴影直奔活动室。
他轻轻转动活动室的门把手,门开了。里面黑洞洞一片。森一微声呼唤:“江里子,在吗。”
从房间角落里传来同样微弱的回应:“森一?”
“我们走近一点。”森一说着,向声音的来向缓缓移动。
两人的脑门撞在一起时,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对吧?”江里子低声唧咕。
“嗯,不知道。”森一以同样的低音量回应。
“你后面要是有什么计划,能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江里子略带埋怨:“比如你刚才,直接就让我藏到活动室这边,更不要说你之前突然提议要玩什么沙丁鱼捉迷藏。”
“我是怕提前告诉你,容易被看出端倪,”森一解释:“我刚才和他们说,我是调查员。”
“什么!?”江里子惊掉下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这让她差点咳了出来。
森一耐心解释道:“你听我说,我跟他们说自己是应你之约,来帮你找你父亲遗物的,明早要用仪器对活动室进行痕迹调查。这样,那么他们其中杀害令尊的人,一定会伺机过来清除痕迹的。我已经特地强调过让他们不要来这边了,所以等下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大概率就是凶手。”
江里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捋清思路。半晌后,她有些失望地说:“森一,我以为你会有很厉害的办法。”
“怎么,这个办法有什么问题吗?”
“太幼稚了,真的太幼稚了。不仅打草惊蛇不说,而且大概率不会找到凶手的。”江里子尽力克制自己无奈的语气。
“怎么说?”
“你说来找遗物,那和说来调查我父亲可能是非正常死亡有什么区别?”
“我有说是怀疑白事公司职员的。”
“没用的,没区别。哎。”
两人在黑暗中尴尬地沉默了几分钟之久。
“我赌根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江里子郁郁道。
“咳。”森一不置可否。
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挪到一个柜子后面躲了起来。过程中,两人非常注意要较少接触可能破坏指纹或其他痕迹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果然没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的迹象。
“恐怕这次没戏了,”江里子语气难掩焦虑:“真不应该带大家来老房子的,也是我的失策,本来把你自己带来看一看这个现场就好了。”
森一被说的很没面子,但他没有反驳。
大概半小时后,江里子提议干脆结束游戏,回主屋去找他们,尽快转移掉与她父亲之死相关的话题。这样也许后面还有机会。
森一同意了。
他们回到主屋时,正看到邦彦站在楼梯口发愣,高宁发出则发出尖锐的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