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舟半掩眸子，晦暗目光慢慢审视着春念人。
女人卸下冷意高傲的一张脸显露出了明艳傲人的本色。
比之美貌，她凭借一己之力击碎所有质疑，杀伐果断站在权势之巅的手段更让他着迷。
“看够了吗？”
春念人慢悠悠地睁开眼，视线轻易定在沈霖舟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
她忽然笑了，不加拘束的浅笑妖冶惑人得很，像极了深夜开放的鸢尾兰。
兰花高雅，鸢尾惑情。
她随心张口，像在蛊惑人心：“敢跟我走吗？”
随意魅惑的眼神和语调，颠覆了沈霖舟以往对她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真是选对了，有意思。
“你会帮我吗？”
他语息犹疑，偏长的薄眼阖下，掩去眼中幽暗肆意细如刺的攻击力。
春念人打量着他，青年浑身湿透，也不知是汗是酒。
那暗红衬衫一湿贴身得很，隐约可见流畅的腹肌线条，不像表面的那么弱质削瘦。
额前湿透的碎发沾在沈霖舟幽晦眼角。
无论他表面多么忍气吞声，春念人都能洞悉他内里的阴暗。
她眸色幽然，尾音绻着轻描淡写：“你想吗？”
沈霖舟不动声色，唯有微干的淡唇泄露了内心隐秘的狂热情绪。
她放低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只是甜美的馅饼，以魅语相惑，是想看自己选定的猎物慌不择路。
他垂眸压抑着盎然兴味，声音沙哑：“想。”
不过不是成为春大小姐的所有物，是想春大小姐成为我的禁脔呢。
春大小姐，你越是克制骨子里的高傲越是高高在上，我越是心热难耐呢。
沈霖舟往后微微撤身，似禁不住诱惑，又有些不安。
“交换条件是什么？”
小狼还在给她装羊羔。
春念人优雅抬手，推开车门抬脚走下车。
“当然是你，明天来公司找我。”
春念人的话极度坦然，你情我愿由你选择，干你情我愿的事。
沈霖舟暗色眼底藏匿着兴味，看着女人走入夜色里，徒留一道婀娜艳逸的背影。
第二日，春氏集团。
公司群里鸦雀无声，员工私群里消息却在飞速滚动。
事业部混子：总裁今天心情怎么样？
开发小姜：看着一般
后勤天天好心情：收购敲定了？
人力李姐：看脸色估计推进不顺利。
茶水间小李：听说“蝴蝶效应”背后boss一直没松口，收购的可能性很小，连总裁融资的提议都拒绝了……
投资部某某：一家刚起步风投公司，小公司蚊子腿，总裁大概是想挖什么人。
采购刘姥姥：啧啧，得是多有能力的人才才能得到女王的青睐啊
专用电梯快速上升，到达顶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等在门口的女秘书迎上来跟在春念人身边，将手里文件夹递上。
“总裁，这是战略部送来的关于‘蝴蝶效应’的研究报告。”
“嗯。”
春念人清冷声音听不出情绪，打开边看边往办公室走去。
进门扫见茶几上那束包装精美的进口洋兰，她安排道：“你注意一下，今天有人来，他叫沈霖舟。”
“是。”
苏情接到前台通知的时候，非常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春念人特意叮嘱。
直到看见沈霖舟那刻，她非常意外。
青年很漂亮，眼睛里却是一片脆弱忧郁。
“谢谢。”
沈霖舟进春念人办公室前不忘跟她道谢，小心翼翼的礼貌。
春念人还没处理完手里文件，听他到了，眼都没抬。
“你在那边坐一会等我忙完。”
沈霖舟十分听话，注意到茶几上的精美花束，花间插着一张卡纸。
特意挑了个能看清末尾落款的位置坐下。
——许昌明
他看向春念人，她正低头处理着文件，工作中的女人格外知性优雅，眉眼间十分冷静，这花的确衬她气质。
许昌明倒是知道投其所好，可很显然，他并没有没触及到春念人优雅之后的媚娆底色。
春念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打开准备好的那份文件，文件第一页就是“蝴蝶效应”的镂空蝴蝶标志。
这个logo沈霖舟因一定非常熟悉吧。
别人不清楚，她却知道“蝴蝶效应”就是沈霖舟掌控的投资公司，不久后随着他独到的眼光，这家公司会赚得盆满钵满。
她通过内线电话叫苏情进来，往后一靠，问她：“联系过了吗？他们那边怎么说？”
“说不论您开出什么条件，他们不接受收购，也不接受融资。”
苏情边说边小心打量着她的神情，要知道这还是第一家敢一口回绝春氏集团的公司。
春念人双手搭在椅侧，思考时旋着手里的签字笔，慢悠悠地问：“他们那边谁出面回绝的？”
“副总。”苏情想了想，补充道，“蝴蝶效应的决策一直都是这位副总在处理，他们公司总裁至今没露过面。”
春念人闻言合上文件夹，将文件扔在一边，坐直身子。
她看着办公室落地窗的一望无际的云海，声音笃定。
“你再联系一下，就说，我想约他们总裁见一面。”
“是。”
这差事可太难办了。
苏情面上仍不动声色地应下，走出办公室，心里想着完蛋了。
春念人一双静眸清清淡淡，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起身走向沈霖舟。
沈霖舟这才看清她今天的完整打扮，从上，淡紫色雪纺衫勾勒着优美颈背腰身，到下，优雅的白色半身裙束着腰肢，a字裙摆下雪白的纤细脚踝拉扯住了他的目光。
春念人踩着他视线站定在他面前，弯腰将盒子放在茶几上，偏头而视，沈霖舟淡黑的瞳仁近在咫尺。
她目光淡然上移，站直身子，不复昨晚的暧昧亲近，声音对他和对别人没什么不同。
“你想要的东西。”
沈霖舟伸出手，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钥匙，还是之前他用的那把。
他注视许久，才平静问她：“你跟沈夕禾交换的条件又是什么？”
“钱。”春念人唇边淡笑，“我说我要买，价格谈得很愉快。”
他就算拿出百倍的钱，沈夕禾也不会放手，但春念人想要，沈夕禾怕是白送都愿意呢。
沈霖舟捏着钥匙，指节因过度用力都泛着白，他的心中是阴冷，更是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