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州请客常选的是家洋房火锅。
洋房,竞人请客顶配。
他脱了外套放在一边,又觉得戴着眼镜碍事,取下折好,放在身后的格架上。
再回头时,视线定下。
春念人正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在给人回复消息。
而他离开眼镜后视力回落,眼前的她置身复古落地灯的光晕里,轮廓又模糊了几分。
氤氲重影,旖旎朦胧。
似乎像她……又不像她。
春念人回复完消息,意识到氛围安静。
ing是竞圈里出了名的喜欢热闹。
平时司南总在带头起哄,吵吵闹闹,可今天一个个端坐着,安静乖觉得不得了。
她转头看向沈凛州,“是我在这,他们有些放不开吗?”
“没有。”
沈凛州已然回神,否认着接过侍应生递上来的菜单,平静余光带过一群埋头鹌鹑,毫不吝啬的拆穿了表象。
“装的。”
“嘿嘿!念人姐!”
司南e人装i,装不下去了。
他一脸清澈又愚蠢的笑意,伸手推了身边的两位小老弟一把。
ing的中单抬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学着司南傻笑两声:“念人姐。”
上单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耳朵红红的跟着叫了声“念人姐。”
坐在旁边的射手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声音也阳光灿烂。
“嫂子好!”
春念人带笑轻咳,没说什么客气的场面话:“你们好。”
沈凛州正让侍应生加扎果汁,把菜单递回去后就听见司南问春念人的话。
“念人姐,言希还会回来打职业吗?”
春念人想了想,语气并不确定,“看情况,他刚做完手术,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和适应。”
司南:“那fng千年老二的位置短时间可难翻身了!”
说着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开心。
可开心不到两秒钟,身后有人一个巴掌削在他脑袋上。
出现在他身后的少年声音清越,不爽道:“你在狗吐什么狂言?”
司南捂着脑袋,朝后看就对上春言希一脸“你小子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春言希手插回兜里,走到春念人身边坐下,然后笑意礼貌,跟一旁的侍应生客气道:“麻烦添一副餐具,谢谢!”
司南一脸寡色,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
好家伙,敌方人多势众。
万事俱休矣!!!
春念人上下打量春言希,看他一改往日安静,精气神亮堂,知道了他应该在学校过得不错。
“怎么样?跟室友同学相处的还好吧?”
“嗯,挺好的,他们都很关照我。”
春言希语调轻快,只是不敢看她。
他掩饰拿起菜单,对侍应生说:“加一份花螺。”
司南忙不迭拦住他,“不用点了,我刚点过了。”
春言希:“你也吃?那你觉得一份够吃吗?”
司南破防中……
春念人看出春言希的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
她还能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
王者高校联赛?
装作不知情地收回了视线。
忙了一天,现在坐下来,开始意识到自己有点饿。
圆桌中心的松茸竹荪火锅汤底煮出浓郁的鲜香。
沈凛州拿着工具替春念人拆蟹。
他那双指骨修长的手捏着小锤子敲松蟹壳,掀壳剪腿,长签剔下雪白的蟹肉。
香嫩的肉质如棉雪一般堆在他手下的小碟子里。
他不是会替别人做这种事情的人,眼下却认真仔细,最后将一碟子蟹肉放在她手边。
春念人抬手遮了遮眉梢眼角的笑意。
沈凛州这个人,就像悬崖峭壁上险而不倒的石壁。
观其势险而危,实则稳经风雪。
秋后一连几天夜雨。
聚餐结束后各自打车。
司南三人一起回ing基地,春言希自己回学校,沈凛州送春念人回家。
夜色浓郁,小巷冷清。
转角上的路灯铺亮四周,灯下一洼水倒映着路边下车的男女。
计程车离开后,四下安静,秋雨如丝飘在青年撑着的伞面,轻的没有声音。
春念人将手伸出伞檐,感受到了雨丝清凉,收回手握住沈凛州撑伞的手腕。
女生的手冷白纤细,掌心雨水的清凉感与肌肤的温热交替,两人都能感觉的到。
她还笑着故意问他:“凉吗?”
然后瞧着沈凛州看了过来,他不说话,只是笑笑。
她本来是想调戏调戏他,这会儿对上他这张招蜂引蝶的脸,想到了什么,轻轻哼了声。
沈凛州大概是福至心灵,也想起来了那件事。
等走过马路,进了屋檐下,他收起伞,拉住正要进楼的她。
“接下来这几天要准备比赛,我没空回去。”
这是白意宁之前在休息室,说沈老夫人让沈凛州回沈家吃晚饭的事。
春念人清楚,白意宁也去,总是有些相亲的意思在里面。
当下沈凛州跟自己表明态度。
很好,态度明确,立场坚定。
男人就是要洁身自好,懂得避嫌。
“嗯哼,那祝你比赛顺利。”
她掀了掀眼皮,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沈凛州却手上微微收力,将她带进怀里。
春念人手无处安放下意识搭在他腰间,身后是墙,眼前是他下颌。
而沈凛州低头,看着倾照在老旧墙壁上的晕黄光线流淌在她旖丽的脸上。
在她静静抬眸那刻,光影汇聚在她眼里,再倒映上檐角的旧灯,像是一朵烟火融在她昳丽眼眸深处。
“晚安。”
他低声缓慢,像悠悠地念着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