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落户,能有什么底气?
孟狄弯腰扛起俞越舟,清荷忙上前帮忙扶着,只有她看出来孟狄腿脚其实有点问题。
“就这么让人走了?”
郑夫人问身边的人,郑忠义冲出去,看着人已经上了驴车。
郑忠义暗自着急,这最近还得去县里。
到了客栈,锦绣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
清荷进屋,低声客气的向上官澈求助。
“上官神医,劳烦你帮我看看我夫君,他伤了头。还有我孙女,晕过去了。”
上官澈听了,眉头都皱起来了。
拿着自己的医箱,跟着下了楼。
转头向星辰叮嘱:“看着这个女人,倘若醒了,不要让乱动,喊我一声。”
星辰点头算是应答,搬了圆凳,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个女人。
锦绣姑姑对这个女人很特别的好呢,比对自己要好。
上官澈看了伤口。
“嗯,流血是好事,比淤在脑袋里要好。”
清荷听上官澈这么一说,心里踏实多了,虽然知道眼前的不是上官神医,但是是上官神医的亲传弟子。那医术是得过上官神医肯定的。
“皮外伤,我这边撒了止血粉和金创药,包住就行。如果今晚不吐,夜里不发热。醒来不晕就没事了。”
上官澈难得的和颜悦色的说话。
“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县里,这里条件不行。”
清荷忽然愣住了,但是好似又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大丫能不能经得起颠簸。
“无事,有我。”
像是看穿清荷想什么,向清荷耐心的解释着,上官澈手上没停,很快就包扎好了。
“就让在这里躺着,不宜动。”
然后转身看一个夫人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嘴唇发白。
上官澈翻看了孩子的眼睛,摸了摸脖颈,又伸手摸了摸孩子后颈。
“找地方将她放平躺着,脖颈衣服解开,再去找酒楼冲一点糖水来,灌进去。”
郑翠芳自是见过上官澈的,当下抹掉眼泪,将孩子外衫脱了,垫在外边御夫座上,让孩子躺平,自己匆忙去前边找糖水。
上官澈说完,就转身回客房。
清荷忽然想起来锦绣倘若去租车,那必定是要受欺负的,托孟狄看着两个病号,急忙往外走去。
刚走出去不远,锦绣坐在一辆板车上往回走,那御者清荷倒是不认识。
“娘,你们这么快回来了啊!一切可还顺利?”
清荷点点头。
“那就好,刘三儿那边没租到空车,正巧遇到了金向远,就一起过来了。”
“金向远?”
清荷觉得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熟悉。
“父亲的学生,走镖的那个。”
清荷恍然大悟,看了看这高壮的外表,的确不像读书人。
“夫人安好。”
金向远向清荷行礼,清荷连忙说:“不用不用,这孩子客气的。”
“锦绣姑娘没有雇到车,正好我在这边运货,腾了一腾,挪出一辆板车来,如夫人不弃,一会可和我们镖队一起出发。”
“不嫌弃,就是,锦绣你来,我和你说。”
清荷附耳对锦绣说了大概情况,锦绣慌忙去狄伯那里看。
丹丹靠在嫂子怀里,嫂子正在一勺一勺喂水喝。
而父亲则是躺平在驴车里。里边的座都卸在一边。
“郑家这是疯了吗?”
锦绣还想说,清荷拉住了锦绣,暗指了一下翠芳。
锦绣将嘴边的话咽下去。
“我去买纸伞。”
锦绣看了看这个情况,这么热的天,直晒肯定不行。
“姑娘且慢,我这里有雨篷,我现在就支上,你看可还行,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金向远看着躺着的人就明白了,幸亏出行带的齐全。
金向远三下两下就将雨篷支了起来,锦绣拿了客栈的扫帚,将车上打扫干净。
“这前后还开着,倒是还能凉快些,后边再挡个什么就再好不过了。”
金向远一边收拾一边向锦绣解释说。
锦绣看了看晾晒在院子里的衣裙,将自己的裙子内侧绑到雨篷支架上。
“谢谢你,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老师的恩情还不尽。”
金向远腼腆的笑了笑。
“一会你先躲避一下,伤者是个姑娘。”
金向远不解的看着锦绣,这是干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受伤了?
虽然有疑问,但是还是听锦绣的,躲到一旁树下。
上官出来看着锦绣弄来的车,忍不住撇撇嘴,你这连裙子都装上去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什么看,来抬人。”
锦绣拽着上官就往回走。
“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上官澈说归说,还是将人抬进了马车。
“你说下边要不要垫床被子。”锦绣看着光秃秃的木板,配上这搓板土路,这颠回去,该不会是散架吧。
“姑娘,我善意的提醒你,你亲爹也在另一边的驴车上躺着。”
上官澈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那么孝顺的女人。
“哦,也对,但是我爹有我娘呢。”
锦绣想了想,去隔壁驴车上取了一条坐垫,小心翼翼的垫在大丫身下。
“你要不就穿这个回吧,看着也不是很难看,也就长那么一丁点。”
上官澈身上的粗布麻衣,虽然是短装,但是穿在瘦小的上官澈身上,就像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
“你没完了是不是。”
半刻后,上官澈带着斗笠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脸严肃地星辰。
走在一辆挂着女人裙子的板车旁边。
丹丹醒了,精神还是不大好,但是看见锦绣,开心的笑了,说了两句话,又昏睡过去。
郑翠芳坐在车的后方,看着裙子不掉下去,板车上平平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锦绣坐在前边,用上官澈的长袍替大丫和丹丹挡住了强光。
“嫂子,你这次回来再回不去了。”
郑翠芳闻言,心里酸楚不已,自己引以为傲的娘家,对待自己的态度却是取决于自己的夫君是不是能高中。
那大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逼着她和离,改嫁。
一开始全家还哄着,对她和丹丹很好。
翠芳虽是没读过书,也懂得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
自己一直不同意,那一家人嘴脸都变了。
可是那狠心的哥哥竟然拿丹丹威胁她,一向和善的母亲也说为了她好,嫁个富户或者官身,过好日子。
这一天天的煎熬,如果不是丹丹晕倒,如果不是婆母在窗口说了那些话,怕是自己也没有勇气。
好在,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