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看着锦绣上了高佩芝的马车,车上还有那个蜀地来的陈公子,不由出声喊道:
“锦绣姑娘,我送你。”
还不忘往车内打量,这个公子似乎和锦绣姑娘关系很好的样子,立刻替自家公子感到了危机感。
“劳烦青云公子将我母亲和嫂子以及两个孩子送回去吧,天寒地冻的,送完你也早点回去。”
锦绣看着陈云已经软成一滩泥,整个马车里也是让人作呕的味道,不由蹙眉。
青云倒是以为锦绣还是因为两位公子打架而生气,便为自家公子解释道:
“锦绣姑娘,公子平日不是这样的,今日是沐公子先动手的,是他说起姑娘,我家公子维护你所以……”
话没说完,锦绣便摆摆手:
“改日再说,风雪大,快回去吧。”
说罢,高新兴就驾车往客栈走去。
青云看向走远的车,不禁懊恼的的跺脚:这不争气的公子,怎么就这么被拖走了呢。
按着锦绣的要求,青云将俞家的人都送回去。
“星辰公子,那锦绣姑娘今日不回去俞家吗?”
青云问探出头看雪的星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下这么大的雪,青云,原来下雪这么好玩。”
“嗯,下雪是挺好看的,但是除了好看,真的再也想不出什么好了。”
青云嘟囔着。
锦绣和高佩芝将陈云安置好,交代了陈云的小厮小六照顾好,就离开了。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高姐姐,你快去休息吧,马车也不好行走。”
高佩芝看了看红着的天,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你一个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事,快夜禁了,别乱跑了,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放心吧。”
锦绣倒是不以为意。
“行,明儿你别来绣坊了,太冷了,好好休息两日。”
“好。”
锦绣笑着应下,将斗篷往紧裹了裹,往家的方向走去。
高佩芝因着喝了不少酒,人也疲乏,看着锦绣消失在夜幕尽头,才上了马车,回去。
锦绣刚开始还有心情看雪,时不时接几朵雪花,看它在掌心融化。
很快,就裹紧斗篷快步低头往家走去。鞋子不防水也不防滑,脚底的寒冷很快传达到了全身。
可能到了晚上,那雪落下的扑簌声都清晰,黑暗的街上。锦绣听着脚踩在雪上的声音,单调到成功地引出了她的害怕。
倘若曾经的她是无神论者,现在她开始相信也许是自己认识过于浅薄了。
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换了衣服,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包括那把防身的匕首。
想到这里,锦绣觉得从里到外都满是冷意。
为了给自己打气,锦绣开始唱歌,一曲接着一曲,想起什么唱什么,歌词不记得,就哼旋律。
步伐越来越快,离家不远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往前摔去。
没有等来疼痛,锦绣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吓得她连忙往后躲,谁料此人直接将她锁死在怀里,她根本挣扎不出。
锦绣看着离家不远,就想大声呼叫,可是这个人预判了她的动作,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完了,完了,这下玩完了。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委屈,绝望的黑……
“别动。”
声音有点耳熟,酒味就这么传到锦绣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这个人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他们,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孟允宁。
锦绣突然就像歇了气一般,因为紧张害怕的应激,此刻竟然有点眩晕腿软。
孟允宁撤回捂着锦绣嘴的手,帮她把斗篷往好拉了拉,那斗篷的大帽子从锦绣头上滑落,锦绣看见了眼前的人。
“吓死我了。”
孟允宁传来一声轻笑:
“我以为你一直会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不是喝醉回去了么?”
锦绣调整,才感觉找回自己的腿脚,能稳稳站着。
“嗯,我不那么做,沐晟怎么会走,他喝了四坛酒,都不认输。”
锦绣看着孟允宁,脸上一脸清明,哪有什么醉酒的样子。
“你呢?”
“我?也就陪了四坛罢了。”
“你身上酒味很重。”
锦绣嗅了嗅,皱了皱眉头。
“嗯,没来得及换衣服,熏到你了。”
孟允宁松开锦绣,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好似这样就能将酒味去除。
离开孟允宁的温暖,锦绣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先回去,有点冷。”
孟允宁自是看见锦绣冷,解下锦绣做的大氅,将她裹在里头。
锦绣感受着带着体温的大氅,一瞬间红了脸。
孟允宁抓住锦绣那受伤的胳膊,轻轻抬起。
“手还疼么?”
“好多了。”
那大手细细捏着手腕,锦绣感到疼中还带着酸麻,那一股麻意沿着胳膊很快到了心里。
“他是侯府世子,我不能真伤了他,由着他胡闹的,偏偏你还犯傻,伤了自己可怎么是好。”
“怪不得他那么有钱。”
锦绣不禁咂舌,怪不得千两白银在他手中就如今夜的雪花一般,很快散下,很快消融。
“小财迷。”
孟允宁蜷着食指刮了一下锦绣的鼻子,两人都有点愣住,孟允宁惊讶于自己的情难自禁,锦绣是惊讶于孟允宁的大胆。
空气一时间凝结,那暧昧的氛围霎时笼罩在两人之间。
孟允宁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还冷么?”
锦绣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
“孟公子,我知道你心悦我,只是我们之间隔着天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孟允宁着急要说话,锦绣伸手轻轻遮住他的嘴。
“让我说完,你做的事情,我倘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你说的话,换做任何女子都会心动。只是我过于现实了,我也会害怕伤害,也会害怕终有一日你奉命娶大家闺秀,而我只不过沦落为你在西北的一个外室。”
“你和沐晟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我连做妾的资格都不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让我好好待在这里,赚点碎银,养活家人,安静度日可好?”
孟允宁感受着唇上那细软的触感,耳朵里却传来那令人绝望的话语。是啊,两人身份隔着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