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孔文渊个人还是更喜欢《江城子》一些的。
    因为这首词仅仅两句话就让他想起自己的结发之妻，再加上它同时包含今天的两个题目，也就是悼亡和爱情。
    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但问题在于。
    《江城子》在今天诗会上的表现能称得上完美没错，可《锦瑟》也同样不是吃素的，它和《江城子》一样，也是包含悼亡和爱情两个题目的作品。
    没错。
    相比起《江城子》来说。
    《锦瑟》的悼亡程度或许稍逊一筹。
    但在爱情上，它又稍微强于《江城子》一些。
    两首诗词完全就是在伯仲之间，再加上这次诗会的奖励他也早就知晓，所以并列排名的确有些麻烦。
    “这...我们先看剩下的诗词吧，容我再想想。”孔文渊说道。
    林晟听后也没再说什么。
    继续评鉴还未看过的诗词。
    很快。
    眼前的所有诗词全都被他们看完，并且从中挑选出十几首不错的作品，等把这些作品放在一起，他们又稍微精简一下，只剩下三首诗词和刚才的《江城子》和《锦瑟》。
    看着眼前的五首诗词。
    如果是平常，就算抛开《江城子》和《锦瑟》，剩下三首每一首也都是不错的佳作。
    可把它们放在《江城子》和《锦瑟》旁边，林晟倒还好，此刻只是在纠结第一第二的归属。
    孔文渊则看着看着突然长叹一声，接着把剩下三首诗词全都放在一旁。
    “今日诗会只剩它们两个就好，别的诗词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不配作比较。”孔文渊说道。
    “一切听先生安排。”林晟说道。
    这种话如果是他来说，那么不管是不是事实，都会引起无数人的反驳或者质疑。
    毕竟今天参加诗会的人非富即贵，许多人就算是他也不能轻易得罪。
    可如果是孔文渊来宣布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甚至他还有些期待，等会儿会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反驳孔文渊呢？
    当然这可不是他对孔文渊有什么不满或者意见，单纯就是有些好奇，想看看是否有勇士现身。
    就这样。
    又是一刻钟过去。
    孔文渊依旧没有在说话，林晟也只能默默坐在一旁。
    幸好高台上桌椅板凳都很齐全，否则林晟感觉自己站着都要脚麻了。
    ……
    高台下。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附近早就挂满了灯笼，再加上天上明月高悬，即便不是满月也让四周明亮无比。
    所以最远端的那些人可能看不到高台上孔文渊和林晟的动作，可在附近的众人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从刚刚才开始，孔文渊已经盯着眼前的诗词看了快要小半个时辰了。
    期间也只是跟林晟说了一两句话，然后就...一直沉默在了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算如此。
    他们也不敢随意猜测，免得被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
    还是孔心然有些受不了了。
    其他人一个个害怕惹上麻烦不敢说话，自己好歹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女，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她也装作不经意的来到高台旁边，然后故意咳嗽几声，算是给爷爷一个提醒。
    可惜的是...
    她的提醒好像并没有多大用处，一直等她回到座位上，孔文渊依旧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好在林晟这时也有些觉得耗费的时间太久，小声提醒道：“先生，要不我们就让它们并列排名如何，等晚点再想办法解决奖励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的提议可能会被拒绝，结果林晟刚说完就听到孔文渊肯定的声音。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那就让它们并列今日的第一名吧，刚才我思虑许久，并列排名好像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就是两个题目的“弊端”。
    如果只有“悼亡”这个题目，那么直接把第一名给《江城子》，争议也会小一些。
    如果只有“爱情”这个题目，那么把第一名给《锦瑟》，争议同样也会变小。
    可现在两首诗词全都包含了“悼亡”和“爱情”，并且内容相当，所以就算带有个人倾向，他也没办法给出排名。
    毕竟凭今日诗会的规模，以及自己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这两首震古烁今的诗词，今天的一切都会载入史册，所以他不仅要给出排名，同样也要确保给出的排名不会有争议，否则将来被“口诛笔伐”的就是自己了。
    说完。
    孔文渊也站了起来，然后在万众瞩目下拿起喇叭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两首千古名篇，实在难以决定它们的名次，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可惜的是，就算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我依旧觉得它们在今日诗会的题目下不分伯仲。
    ……
    所以经过我的再三考虑，我决定让它们并列第一。
    至于今日诗会的奖励，关于叶县令承诺的万两黄金，孔家会多拿一份出来交给另一人。
    还有大家最关心的‘同进士出身’，我明日会亲笔写信告知陛下，希望陛下能额外给予另一人‘同进士出身’的身份。
    对了。
    原本诗会决定把前五名的诗词公布出来，奈何老夫看到那两首千古名篇，便觉得剩下的诗词都有些许欠缺。
    因此便打算今日诗会只公布前两名的作品，也就是并列第一的诗词！
    老夫如此决定，你们可有意见？”
    嗯？
    可有意见？
    说实话。
    现在有意见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面对孔文渊的真诚发问，却是没有任何人敢说出来。
    还有就是。
    对于有信心能拿第一的几人来说，如果并列后会有人失去第一的奖励，那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如今孔文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奖励不会少，并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向陛下开口，不论是陛下和百官都不会有人拒绝。
    一个“同进士出身”的身份罢了，没必要为此得罪孔家家主。
    毕竟孔文渊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无数儒家弟子。
    甚至他们还有些期待此事被阻挠，这样就能让孔家家主欠下他们人情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情可要比“同进士出身”要贵重得多。
    他们能写出第一名的诗词来，对科举也同样有自信，所有要是能选择的话，他们更希望能得到孔家家主的人情！
    至于最后只公布两首诗词？
    这就更无关紧要了，反正又不是针对他们某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