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惜醒来,已经是晚上,四周药味四溢,侧目便见着顾珩坐在卧榻边上。
“本世子不准你再有下次!”顾珩见她醒过来,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姜芷惜阖上眼,脑海里搜着反击他的话,前几日失血,今日又失血,她的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便闭着眼说了一句,“你欠我一次!”
“欠你什么?本世子让你这么自残了?”顾珩伸手捏住了她的脸,疼的女子伸出受伤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
“下次再这样,直接禁足在后院。”顾珩松开了手,将她受伤的手,放在被褥里。
姜芷惜坐起来,环视一圈,没有其他的人,心里的委屈变成了目光里的雾气,“你为何要刺杀太子?”
她只是为了保住全族人的性命,结果却被他欺负。
顾珩目光沉了沉,眸子闪过无人觉察到的心事,“说什么胡话,还没睡醒?”
姜芷惜坐近了,稳稳的看着顾珩,双手覆在脸上,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杀了他,皇后也可以扶别的皇子继位,我知道担心皇后谋害陛下,可你这么做,只会让皇后抓住你的把柄,到时候整个王府都要为你的行为付出性命。”
“你怕了?”顾珩目光阴鹫,任由她捧着脸,她的手很凉,凉到了他心里。
“我当然怕,和离书还没有拿到手,你连累武安侯府,我爹娘的后半辈子直接就毁了。”姜芷惜神情严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珩扯过被褥,将她裹在怀里,将她抱在怀里,头抵在她肩头,“声东击西之计,我的目的,是要去见陛下,陛下醒了。”
姜芷惜微微动了动,可惜顾珩太过蛮横,她根本动弹不得,“陛下醒了吗?”
“嗯,醒了。”顾珩阖上眼,眼角的情绪瞬间被他隐忍了回去。
这些年父皇从未去打探过他的消息。
他恨过,怨过。
父王老了,听到他坦白身份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父皇突然释怀了。
释怀什么?是在后悔当年犯下的糊涂事吗?
“遂愿了吗?”姜芷惜歪着脖子。
“没有,因为夫人的消息,快马加鞭的回来了。”顾珩把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你怎知我出事了,你在皇宫,距离我出事的地方至少半个时辰,又想框我。”姜芷惜推开他。
“在京都,醉香楼放出紫色的烟花,说明你出事了。”顾珩伸手,端过一旁的汤药。
“属于我的烟花?”姜芷惜眼神一眯,这听着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顾珩轻轻吹了吹汤药。
“你知道我会出事?”姜芷惜垂眸,难不成她若是不走,还会有其他的安排。
“你给我的预感不是很好,总觉得你会出事。”顾珩没有说昨夜的梦,梦见她走了,说他骗了她。
“我爹娘知道吗?”姜芷惜接过,轻轻一吹,端起汤碗自己喝下去。
“不知。”顾珩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微微触动,今日鹂歌幸得她相助,否则难逃一死。
“你去刺杀太子,怎么能派女子去?”
“她是自愿的,今日的目标佯攻,只是为了引起动乱。”顾珩把碗扣在盘子上。
“说详细点?”姜芷惜太累了,盖着被褥躺下。
“她爹是南夷将领,皇后为了收回权利,以贪污军饷为由,杀了她家一百零七口人,师父赶到的时候,正好见着她在井底哭泣,从此以师妹为身份活下来。”顾珩说完,回眸看着姜芷惜,“你怎知她是我的人?”
“我见过呀,给你送鸡翅的那日,我还以为她是你宫内的相好。”姜芷惜阖上眼,原来只是师妹。
嘶。顾珩这这厮,竟然利用自己的师妹,果真是物尽其用的利用。
“既然是你师妹,你就应该好好养着,怎能让她铤而走险。”
“她是自愿的,况且,此事她出面比谁都好,明日之后,朝堂上只会追查这女子下落,顺藤摸瓜,这军饷案,也可翻翻了。”顾珩忽的轻笑,“我的相好多的去了,偏偏你一个都没猜中。”
姜芷惜气的直接起身,可惜顾珩早已经出了屋子。
“哼,什么相好,还不是童子身一个!!”
女子的声音传到顾珩的耳朵里,顾珩身子微顿,她居然连这个都知晓。
在她面前,真是什么秘密都瞒不住。
顾珩回到书房,父王早已经在等候。
“怎么样了?”王爷连续吃了两壶茶,又命人下去添茶。
“父王问的是宫里那位,还是曲幽居的?”顾珩满腹心事的坐下,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都很重要。”王爷不耐烦,\"这个时候了,你卖什么 关子??\"
“宫内的那位,已经醒了,他说要继续装昏迷,好骗过皇后,等我起兵之后,再里应外合,有机会了,我还要再去一趟。”顾珩阖上眸子,“曲幽居的那位,活蹦乱跳。”
“唉,你怎可如此说她,她若与你不是夫妻,也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你看她做的一切,处处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何曾想过自己,你在外厉害,怎么就拿不到她的心?”王爷翘起胡须。
“她这里,与寻常女子不一样。”顾珩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她年纪轻轻医术高超,行事利索,想法独特,尤其是那性子,千千万万的人之中,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此人应当是高人之徒,你且好好对人家,不可负人。”王爷看着顾珩,今日他与陛下相见,想必应该很激动,可现在顾珩似乎没有预期的高兴。
“父王,今日陛下说了一句话,一将成万骨枯,战乱祸及百姓,要我好好思量。陛下,是何意?”顾珩抬眸。
老王爷起身,几番踱步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陛下的意思,应该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还有一件事,更棘手。”顾珩垂眸。
“何事啊?”王爷也跟着蹙眉。
“陛下的伏虎,另一半在武安侯府的手中。”
贤王一听,心里顿时也跟着蹙眉起来。
这下完了,本还想按住西北境内的兵不动,现在看来,曲折。
陛下倒是厉害,这伏虎不放宫内,竟然放在武安侯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