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惜坐着,看着这潦草的亲事,心里顿时不安,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府里的账本,今日起,我就不做这主母了。”王妃再挥手,一箱箱的账本便都抬进了院子,“一会我送你屋子里去。”
“王妃,妾身惶恐。”姜芷惜起身行礼,她还没有做好要接王府账本的心思。
“你惶恐什么,本就是你应该接管的。”王妃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女子的手,“以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苛待你,现在你既然决定不走了,这些事,迟早都是你要接手的,我如今忙着筹备婉宁的婚事,顾不上这些,哦,对着,库房的钥匙,我也派人取过来了,一会跟着对核对一下,莫出了什么岔子。”
“王妃,谁说我不走了?”姜芷惜迟疑,她还真不想接这些东西。
“世子已经跟我说了,你要走,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想来你是拧不过他。”王妃说完,便吩咐下人,“好好核对,若是算错了什么,都在我嫁妆里扣出来。”
姜芷惜还想拒绝,可王妃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把总账本往她怀里一塞,便招呼着嬷嬷走了。
接着管家便走进来,“世子妃,今日是出门采买的日子,该支取银子了。”
姜芷惜看着手底下的账目,眉心拧成了一团。
这平时独揽大权的王妃,今日是吃错药了。
还是真的被婉宁郡主气出病来了。
“管家,你先替我好好看着,银子自己先支取一下,我还有事。”姜芷惜麻利的把东西往管家怀里一丢,也跟着溜走了。
她要去问问顾珩,这是不是他要求的。
走到书房,没见着顾珩,问了下人,才知他今日是被请去了宫中。
皇后平素根本不会召见她,这个时候,召见他,莫不鸿门宴?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着人,便带着翠珠往街上走,准备去宫门迎接顾珩回府。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却被皇宫内的侍卫请出了官道。
“净街了!净街了!”
马车急忙驶入了边上的巷子里的小道上。
姜芷惜也被马夫请出了马车,躲进了屋子里。
姜芷惜悄悄的往外头瞧去,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底下的婢女,她认识。
是姜初雪。
她终于回宫了。
柳氏应该要对那外室下手了。
这次回去,估计有好戏瞧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侍卫终于走了,三人上了马车,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城门外吗?”翠珠低声问道。
“嗯,难不成你想以后都守着那些账本,为王府殚精竭虑一辈子,就为了碎银几两?”姜芷惜掀开帘子,透过帘子,看着马车前面的皇宫。
“几两?碎银?”翠珠重复了一遍,“小姐,这是王府的管家大权。”
“那也不做,谁知道是不是王妃设计了什么大坑,等着我跳呢。”姜芷惜杵着下巴,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找顾珩解开疑惑。
“世子妃,前面便是皇城,我们只能在马车里候着,再往前便是大臣的马厩,我们不能在往前了。”车夫拉着缰绳在一旁停下。
“好。”
三人就这样,等到日头正盛。
宫门忽的传出动静,有人被推了出来,直接吊起来,吊在了城门上。
“这是做什么?”姜芷惜看着那人被吊起来,心里暗自发毛。
“宫里惩治人的办法,这种一般是杀鸡给猴看的,不知是哪个大臣,又给遭殃了。”车夫整理了一番鞋履,把匕首露出了一截,外人一看便知不是轻易敢靠近的。
“要吊多久?”姜芷惜看着烈日,晒个一日,人估计就不行了。
“上一次,忤逆皇后的,吊了七天,回去人就没了。”车夫又起身,伸了伸懒腰,仔细的观察四周的情形。
“七天?”姜芷惜背后一凉,“皇后果真是心肠歹毒。”
翠珠急忙捂着了小姐的嘴,祈求道,“小姐,这里是皇宫外头,里里外外都是皇宫的人,别再说这些话了。”
姜芷惜点点头。
“那以后就说是老妖婆。”
翠珠听了,眼神顿时暗了下去,小姐,真是什么都敢说。
“小姐,不跟你说了!”翠珠气的直接坐到了外头。
姜芷惜也靠过去,两人看着被吊着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世子妃,别看了。”车夫突然坐下来,放下帘子。
姜芷惜被挡了视线,心里也知晓要发生什么她不能见的事,便往后靠,微微的掀开了窗子。
远远的宫门外,有人被推了出来。
一排御林军走过来,抽出长刀,直接手起刀落。
一颗人口直接落地,太监捡起地上的人头,装进了匣子,带进了宫。
姜芷惜捂着嘴,喉咙发紧。
今日是鸿门宴,皇后在宫门处死人,就是给外头的人看的。
守在马车旁的小厮们都探出头,指指点点,看着被砍头,也不害怕,反而窃窃私语。
她缩回位置上,抱着胳膊坐着,心里祈祷,顾珩不要有事。
烈日已经缓缓落下皇城,依旧未见顾珩的身影。
“林雨,平时世子一般是什么时候回来?”姜芷惜浑身是汗,在马车内扇风。
“来了!”车夫林雨驾马上前。
姜芷惜掀开帘子,远远的见着顾珩缓缓的走出宫门。
走一步,心里顿时安稳一分。
她想向顾珩招手。
顾珩看向被吊起的人,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林雨把马车赶到他身边,“公子,上车。”
顾珩垂眸,低声对元青嘱咐几句,弯腰钻进了马车。
林雨调转马头,缓缓的离开皇宫。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看着顾珩的神情,“你还好吗?”
他从出宫门开始,便蹙着眉头,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难受。
顾珩深深吸气,把女子抱在怀里,“不好.....”
姜芷惜抱着他,脸贴在他胸前,微微抬起头,“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赴宴,帮我说话的,一个被吊在城门,一个斩杀在宫门…………”
姜芷惜捏紧了秀帕,人命在皇后眼中,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