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峰从派出所走出来直接就奔着东直门李奎勇家去了
    其实小混蛋和李奎勇还有于峰居住的都是在城东一带，只是小混蛋当时混街头的时候，跟着原来的大哥混的是城北的德胜门一片
    因此小混蛋在城东的名气反而没有在城北的名气大
    这也是李奎勇的邻居看到小混蛋并没把他太当回事，一个十六七的小青年，家里没钱没势还没正经工作，这年代谁看得上他，直接就出言不逊，骂了起来
    小混蛋本就性格极端，一言不合直接从挎包掏出板砖往他头上来了两下，把人拍死了
    要不是当时李奎勇确实没在家，跟小混蛋虽然关系好，但是派出所也没法找他的不是，只是一直派人盯着李奎勇和小混蛋的妹妹还有奶奶，等他自投罗网
    于峰走到东直门往南的一处大杂院，这比起南锣鼓巷那样的四合院来更为紧凑，这么形容说吧，两户人家要是同时朝外开门都能撞到一起
    紧凑的过道，门口的铁炉子一点煤球就满院子的烟呛味道，而分到每户的空间更为紧凑，有时候一个房间三五平米的空间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老四九城本就是天堂和地狱的混合体，只是解放后，地狱没有那么绝对化而已
    于峰小心的从堆满木块的过道和里往里走去，走到中间一户底下烂了小半截子的木门处敲了敲
    一个十四五岁穿着破旧的蓝色格子衣服的小姑娘怯怯的开门看是于峰，眼里闪过一丝欢喜，笑着说道
    “于峰哥，你怎么来了”
    然后转头说道
    “娘，于峰哥来了”
    这几天李奎勇进了派出所，他们家的突然被周边的邻居针对了起来，非说他们一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邻居家被小混蛋一板砖拍死的那一户人，更是嚣张的逼问她家要钱，要补偿，还要他们把房子让出来作为赔偿
    更是有不嫌事大的还想拉着她们一家去大街上游街，说是他们一家人败坏了大杂院的名声，是坏种
    李小花这几天被惊吓的一直都不敢出门，就连李奎勇的母亲也因为此事，再次引发了之前的病，躺在床上日夜流泪
    于峰进屋，屋里不过是十二三平米的空间，沿着三边的墙放了三张单人床，中间放着一张桌子，门口就是他们家的小铁炉子，看着躺着床上盖着被子一脸憔悴的奎勇母亲
    于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黑拾塞给奎勇母亲李王氏，李王氏哪肯要连连摆手，示意李小花还给于峰，
    于峰身上除了中午的饭票和钱外，基本给了于母攒着，这次打定主意要来奎勇家看看，只能厚着脸皮问李所长借了二十块钱等明天 再来看奎勇的时候还他
    于母咳嗽着挣扎着要起身，于峰赶紧往前一走扶住她小声说道
    “李姨，你躺好，别乱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送你先去医院看看”
    李王氏剧烈的咳嗽着，然后挥挥手说道
    “不去了”
    “不去了，我这身体我知道”
    “怕是撑不住几天了”
    “去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小峰今儿去看过奎勇了？”
    于峰点点头，劝慰道
    “我去了，奎勇会没事的，他又没参与小混蛋那些事儿”
    “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李王氏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你孙姨还没有老糊涂”
    “这孩子啊，跟他爹一样倔”
    “早些年就让他少跟小混蛋来往，这孩子就是不听”
    “那天小混蛋惹出事来，我就知道，奎勇也早晚要有这么一天”
    “算了”
    “只是可怜我的儿啊”
    说着李王氏哭了起来，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
    一边的李小花赶紧给她端来一碗白水，哭着说道
    “妈，你别哭了”
    “妈，你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倒是于峰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悲情的一幕，叹了口气
    把手里李王氏塞回来的两张大黑拾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对李小花说道
    “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情”
    “你就去红星轧钢厂门口说找于峰”
    “我先回去了”
    转身出门走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李奎勇家的这个情况
    等转身刚要出门，就看一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他，于峰摇摇头也没说话直接出了李奎勇家住的大杂院往红星轧钢厂去了
    ……
    于莉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于峰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峰，你多大了，怎么一点事不懂”
    “你让你姐夫怎么去给他说情？”
    “我看你是一点分寸都不知道了吧”
    于峰红着眼大喊道
    “我能怎么办”
    “要不是我出卖了他，奎勇会被抓起来吗？”
    “他家里那情况，要是奎勇被判了，他妈就活不下去了”
    “我只是想帮帮他，我有什么错”
    于莉看着在一边红着眼发疯的于峰，冷冷的说道
    “于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你要是再分不清是非，别怪我找咱爸把你关起来，你哪都别想去”
    “你街道上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别往家里扯”
    “还有，你要是不想长点出息，好好的学几年本事，那就回家蹲着”
    “家里也不缺你一口饭吃”
    “但是你别想让你姐夫给你擦屁股”
    于莉可不惯着于峰，虽然她不像是于海棠一样，对于峰和于母怨念那么大，但是对在家里，于母和于父偏心于峰的事情心里总归还是有点疙瘩
    说白了，现在于莉不欠娘家什么
    自从嫁给了张仁康，借着张仁康的势，于父不光提高了级别和工资，就是于家的生活条件也好了不少
    光是于莉每个月拿回去的米面和罐头，起码让于家每个月都能吃上几回肉
    就连于峰的工作也是张仁康解决的
    于莉根本不觉得自己欠于峰什么
    于峰听着于莉刺耳的话也爆发了
    “我知道你跟于海棠都在看我笑话”
    “觉得我没出息”
    “是，我没什么出息，还得靠你给我找份工作”
    “我谢谢您了”
    “不过我于峰也不是没有一点骨气”
    “我不干了行吧？”
    “我还给你，今儿我就去人事科辞职”
    “我不吃你张家一口饭”
    “我要脸，我起码不跟于海棠一样，没脸没皮的住在你们张家混吃混喝”
    说着于峰摔门而出，于莉气的浑身哆嗦，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来，颤抖的手拿起来桌上的电话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