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向家的灯亮了。
    向毅平挑的是五瓦和三瓦的小灯泡，就这都比油灯亮很多，向家插上了院门。
    涵涵抓着个馒头，面对院门坐在门槛上咬着，大宝小宝学着涵涵坐门槛上啃着竹子，把门槛挤得满满的。
    “涵涵怎么了？”
    向欣走到涵涵身后问。
    “哼！”
    涵涵撅着小嘴，“涵涵掰手指数了一下，爹爹比涵涵亲妈妈亲的多。”
    “咳咳咳……”
    季晓兰被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季姐姐！”
    向毅平忙坐到季姐姐身边给她拍背，“涵涵，不准乱说话。”
    “涵涵没有乱说。”
    涵涵把馒头塞在嘴里，认真掰着手指，掰了一阵，拿出嘴里的馒头，“给妈妈呼呼时，爹爹先亲的，爹爹就是比涵涵，多亲了妈妈一下。”
    向武平、向欣“……”
    他俩总感觉大哥大嫂之间相处有些怪，难道就因为这事？
    向母抿嘴偷笑，离第二个孙子孙女的出生，是不是不远了？
    季晓兰“……”
    可不可以揍女儿？这是跟着虎妞学的口无遮拦了？
    向毅平“……”
    小棉袄彻底漏风了。
    ……
    睡觉时，季晓兰苦口婆心教女儿，“以后爹爹和妈妈之间的事情，一定不能往外说，别人会笑的。”
    “好叭！”
    涵涵很听训的，“明天过去玩吗？”
    “暂时去不了了。”
    季晓兰把手机上的短信给涵涵看，“你婉婉姐姐在你红哥哥那里住下了，霸占了你的床。”
    “那婉婉姐姐什么时候才走吖？”
    “应该过了元宵节吧？你婉婉姐姐要上学的。”
    “好叭好叭。”
    涵涵闭上眼睛睡觉，“那就过了十五再过去。”
    ……
    暂时过不去，季晓兰就带向家人去镇上。
    这个新年，向家人没添置新外衣，只是在旧衣服里面添了季晓兰给的羽绒马甲。
    南方气温比较高，添加马甲足够御寒的了。
    向家的被子都换了新棉絮，这个冬季是向家人过得最温暖的冬季。
    现在，季晓兰还说带他们去做新衣，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给大宝小宝留下足够的竹笋，把赖在家里吃煮熟肉的虎小猫和小白赶去后山，季晓兰和向家人坐着马车出发了。
    虎小猫可怜兮兮的望着主人，虎不想去后山，后山有大火。
    小白也有些怕，但它到底跟人类身边时间比较久，听得懂季晓兰的解释，它嗷嗷嗷一嗓子，就往后山跑去。
    虎小猫没办法，只能跟着跑。
    什么时候，虎沦落到跟在狼后面做小弟的地步了？
    ……
    镇子不大，南北一条长街，就包含了酒楼，布庄，当铺，药铺，书坊，铁匠铺，珠宝店，瓷器店等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身棉布成衣要一两三钱银，向母舍不得，想买布匹回去请人帮忙做。
    季晓兰轻声道，“过了十五，大家就都准备春耕了，谁家有时间帮咱？万一别人问起我为啥不会做？”
    “买！买成衣。”
    向母立刻就同意了，是她考虑不周，晓兰进了家门了，再找别人做衣服，就是暴露晓兰不会针线的事实。
    说服了向母，季晓兰一挥手，一人两套，春装还没上，等春装上了，再来买。
    女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在镇上，一天能卖十套成衣，就是大生意了。结算时，女掌柜赠送了半匹库存褪色棉布和半袋子碎布头，说送给客官打壳做鞋用。
    得了赠送，向母笑咧了嘴。
    季晓兰暗暗点头，这个女掌柜很会做生意。
    既然来了，肯定要去酒楼搓一顿。
    向母想拒绝，又被季晓兰劝服了，“来一次镇上，怎么能不去酒楼？涵涵每次都想着给奶奶、小武叔叔和欣儿姑姑带好吃的，就是因为她觉得你们吃不到，她内疚。”
    向母还能拒绝吗？
    被店小二热情招呼进二楼雅间后，向母激动的红了眼眶，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进酒楼，这些，都亏了晓兰。
    季晓兰“……”
    您的大儿子才是深藏不露的。
    点了几个招牌菜和一盆汤，九碗米饭全吃光。
    季晓兰和涵涵吃了一碗，向母吃了一碗，向毅平吃三碗，向武平向欣各两碗。
    季晓兰看向向欣，她不知道这么普通的饭菜，向欣为什么吃得这么香？
    走出酒楼，向欣扫着撑得难受的胃说道，“我这辈子，第一次进酒楼，我得多吃点才感觉够本。”
    向母嗔怪说道，“你才十一，就说这辈子？你让你娘我这辈子往哪里放？”
    “呵呵呵……”
    向欣傻笑。
    “咯咯咯……”
    涵涵也跟着笑。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来，高高兴兴的回。
    结果回到家，就看到家门边依坐着一个人。
    这人低着脑袋，看不到脸面，小白和虎小猫坐在旁边守着。
    不少村民站在远处围观。
    听到马车声，村民让开了路。
    “向毅平，你家小白从后山带了人下来，也不知道是啥人，小白不准我们靠近。”
    “就是，问他话，他都不回答，小白还对我们嗷嗷叫。”
    向毅平跳下车辕，伸手向马车内要搀扶人。
    季晓兰避开他的手，自己直接跳下马车。
    看到季晓兰，小白离开了那人，蹭到季晓兰腿边呜呜叫。
    季晓兰眉头挑了挑，小白很久没出现的二哈的狗样又出来了，这人，小白肯定认得。
    “好好好，我们先收留他。”
    季晓兰这话一出口，小白就高兴的转圈圈，表现二哈咬尾的傻样给她看。
    向毅平扶下娘，对围观的村民道，“都回去吧！这人若是身份不明，我会去县令大人那边说一声的。”
    村民议论纷纷离开了。
    向武平打开院门，依靠在门边的人跟着门倒下了。
    他这一倒，被门板挡住的后背，就露了出来。
    后背的衣服破烂成缕，几处长长的伤痕交错在后背上，之前应该止住了血，此时一摔，伤口又裂开了，地面很快就流了一摊血迹。
    “呜呜呜……叽叽叽……嘎嘎嘎……”
    小白急出了大宝小宝的叫声，还用大脑袋蹭着季晓兰的手。
    向毅平把娘扶进院子，弯腰抱起了这个不知昏迷了多久的老者，叮嘱弟弟关门，叮嘱妹妹做饭，叮嘱涵涵别乱说话，然后喊上季姐姐跟他去弟弟房间。
    在家里，只有弟弟适合照顾一下这人，也就弟弟的床适合借给这人住。
    西边的房子，还是要赶快添置出来，家里多出一人，就感觉到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