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山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
这不知道是韩琦艺第几次在发牢骚了,但是没人会阻止,因为大家也越来越认同。
其实,这里的规则秉持着当年杨朱的学说作为基础。当年杨朱以“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为核心,尊重每个人的个性,保重自己的生命,互不侵损,自重自爱,不就各安其所,天下治理了吗?
他的学说也成为了这里的标准:
1生与死:每个人都会有生有死,每个人出生和死亡都是一样的,所以人人平等。
2贵己:人的短促的一生,万分宝贵,今生有机会为人,也万分不易,一切以保护好自己的生命为贵,不要使他受到损害。所以,不轻易找别人麻烦,也不要为别人麻烦自己。
3全性保真:所谓“全性”,就是遵循自然生命本性,既然拥有了生命,就应该尽情地、完整地生活。对于那些有助于我们生存的事物,应该适当地去享受。但不能为了追求长寿反而压抑自己,也不能因为过度积累物质财富而使身体和精神受到拖累。“全性”就是要在尊重自然、珍视生命的基础上,适度地享受生活,防止过度的物欲对身心造成伤害,以实现生命的完整和谐。所谓“保真”,就是在生活中保持自我原本的自然本性,偶尔放纵欲望,享受片刻的快乐,不必拘泥于外界的眼光;随心而动,不违背自己内心喜好;随心所欲地畅游生活,不抵触世间万物各自的喜好;不因一时的赞誉或指责而骄傲或沮丧,也不贪图死后的虚名;不羡慕长寿、名声、地位和财富,这样就能够做到不害怕鬼神、不怕他人、不惧权威、不贪图利益,始终保持并遵循自然赋予的本性,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所以,万圣山这里的居民,都保持着自我的个性,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也不需要遵守社会的秩序和标准。只要不影响他人,自己想怎么穿,怎么吃,怎么睡,怎么玩都没人管。这样也就会让很多外人觉得这里的人乖张怪癖,行事另类,作风不按常理,甚至是没有道德操守。
这里的人虽然很怪,却真的很少干扰他人,影响他人,与他人接触。所以道长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待了20年,有些人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却从来没有打过招呼。还有更多的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夜雪颜这样得了奇怪病症的个例,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看来这里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万圣殿下?”金智英问道。
金智英回来以后已经猜到了,她们三人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夜雪颜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既然每个人都安全,没有大碍,就不再过多提及细节了,下次防备一些就好。
“那个老人说,他也不清楚。”道长回答。
“那我们四人要一直在这里?”金智英问。
“这里不是很好吗?”韩琦艺乐不思蜀。
“我觉得这里不太好,手机在这里完全没有信号,连我的那个手机也没有。而且,我不太信任这里的人,凡事怪异,必有蹊跷。”金智英所指的手机就是那个人工智能king送给她的那台。
“有阿叔在,你怕什么?阿叔不是说他在这里生活了20年吗?”韩琦艺说道。
“但是我已经有5年没有回来了。”道长说。
“5年这里能发生什么?”韩琦艺说道。
是的,五年能发生什么,可是如果要发生,下一秒就会发生。他们刚走到湖边的悬崖口,就看见了一群黑漆漆的人影。那些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也看见了他们。
他们是在等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道长听到了韩琦艺的问话,但是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的,他们那里会凭空出现那么多人。
他们走近,看到那群人似乎是在举办一场篝火晚会。里面的人各种奇装异服,有的是泳衣,有的是晚礼服,有的是西装革履,有的是古装服,还有的说不出的服装,很夸张,也很另类。从这些人的着装里,能看出这些人都不太寻常,比如那个在气垫椅子旁边的异装癖男,他穿着女士的紧身衣,在那里跳着性感的艳舞。
篝火旁的一个人全身罩住了雨衣,完全看不清面貌,他正蹲在地上舔食着自己的蛋糕。那个坐在篝火旁大口吸着雪茄的女人,散着长长的秀发,身披一件厚厚毛绒披风,但是里面却是一身皮衣。那皮衣非常另类,它似乎把不该露出的部位都露了出来。
“这是在开化装舞会吗?”韩琦艺吃惊地问。
“哦,小妹妹,这是一个欢迎会。”刚刚那个西服革履的男人走上前来,他看起来年龄比道长大,留着很朴素的发型,面相慈善,身材匀称,像是一个公司干部。
“欢迎谁?”金智英问。
“当然欢迎你们了。”那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道长疑惑。
“是的,我们听说万圣山竟然来了客人,所以大家都想来看看。这里可是有十几年没来过外人了。”男人笑道。
“可是,万圣山的人不是不相互打扰的吗?”道长不解地问。
“是的,但是这次我们这些人都是一致同意的,没有人特意叫他们来。”他微笑着解释。
“可是,我在万圣山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聚会。”道长依然不解。
“哦,你曾经是万圣山的居民吗?”男人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好奇。部分人听到这句话也都把视线投射过来。
“是的。”道长回答。
“据我所知,这里的人轻易是出不去的。”男人说道。
“是的。”道长回答。
“那么,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离开这里的?”男人饶有兴致。
“我是万圣殿下让我离开的。”道长回复。
“哦,他为什么让你走?”男人问。
“因为我在这里只待20年,这是我和他的约定。”道长回答。
“原来如此,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男人摸了摸下巴。
“为什么有意思?”道长不懂。
“因为,我头一次听说,这里可以约定期限。”男人道。
“爸爸,你还不给大家介绍一下他们几个。”后面忽然走过了一个少女,那女孩顶着一个白色的草帽,草帽下伸出两个黝黑的马尾辫子,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看起来十分清纯,像个邻家妹妹。
“那是你女儿吗?”韩琦艺看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只小4-5岁的女孩,便来了兴趣。毕竟,这里的人都比她大,她虽然喜欢和成熟的人在一起,但是和成熟人待得太久了也会丧失趣味。因为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刻意地稳重,这种稳重在韩琦艺看来,就是放不开自己,那是被社会裹挟奴役过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