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因为我不想后悔!
作者:二舅爷   陛下,臣妾自请废后最新章节     
    他向来冷静,此刻话语里明显的克制可见他这次对谢洛书的做法真的很不赞同。
    两人一站一坐,看着对方,互不相让,沈云起继续道:“只要他死在金陵,逆贼无首,要收拾他的势力并不难。”
    上前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坐着的少年,沈云起压低声音:“而且你该知道,我气的是什么!”
    “你做事何时这般不计后果了?”
    “你的安危代表着什么?若你有个好歹……
    “因为我不想后悔!”谢洛书从位置上起身,两人面对而立
    “你不是知道吗,一辈子活在悔恨里,很痛苦。”
    眸光闪烁,话中之意只有彼此知晓,沈云起额角筋络凸起。
    “无能为力,自责悔恨,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谢洛书一字一句,像一把双刃的刀,扎在了沈云起的伤口上,也扎的自己血肉模糊。
    看着失常的两人,海渡大气不敢喘,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两人争吵。
    这么多年里,沈云起像是周朝运手中的利剑,握刀的人决定着刀尖所指的方向,是一体的,从未有过分歧。
    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沈云起对圣人为何如此言听计从,永远不会动摇的站在他身后,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而现在他好像窥见了所向披靡的利刃上一直暗藏着裂隙。
    良久,他看见沈云起缓缓后退一步,深呼了一口气,额角青筋依旧暴起,却好像极力压制着什么,声音平静:“好。”
    他看着谢洛书:“你说的是对的,太痛苦了。”
    “所以我也一样,再也经历不起第二次了。”
    第二次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视线交汇,谢洛书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伤口再次被血浸湿,最后他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移开视线,沈云起看向窗外道:“金陵之事已了,过两日启程回长安。”
    “好。”谢洛书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了,生而尊贵无二,自由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我先出去了。”不再多留,沈云起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谢洛书和海渡两人。
    海渡看着面前沉默的人,道:“他只是太担心你的安危了。”
    “是啊。”
    谢洛书看向窗外,黑夜里,雪花飘飘,沈云起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淡淡道:“毕竟他最珍视的东西被加注在了我的身上。”
    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敢多嘴问。
    海渡一直知道,圣人和云起之间有更亲厚的牵连,他和子玉在圣人眼里是完全不能和云起相比的。
    沈云起是兄长,而他和子玉是臣子。
    “天色不早了,下去吧。”谢洛书看着远处平静道
    另一边,沈云起眸光黯然,思绪杂乱,不顾雪落满头,走在青石板路上。
    “将军。”带着不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云起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雪夜里殇魅撑着伞快步朝他跑来。
    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将撑在头顶的伞往他那边移了移,殇魅眉心微蹙伸手拂去他肩头的雪,一脸严肃:“下雪了,怎么不带把伞?”
    垂眸看着她,沈云起接过她手里的伞撑在两人头顶:“雪不大。”
    并肩缓缓往回走,殇魅却认真道:“在小的雪,淋久了身上也是会湿的”
    沈云起没有说话,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殇魅侧目看他:“你和陛下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说?”沈云起声音低缓
    “别人伤不到你。”殇魅实话实说
    “连左相都伤不到你,只有陛下。”
    沈云起眸中染笑,不以为意:“我得罪了陛下,你还跟着我?”
    “江湖儿女,说话算话,将军就是得罪了全天下我也跟着你。”
    英气眉眼里带着淡淡笑意,殇魅目视前方:“更何况你和陛下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侧目看向沈云起,语气风轻云淡,承诺却重如泰山:“我会效忠将军,就像将军效忠陛下一样。”
    沈云起看着前方没有看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画着青色竹枝的伞撑在两人头顶,声音渐行渐远
    “将军不信?”
    “江湖儿女,生死之诺,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
    …………
    南府。
    南善宜坐在榻上任由玉佛姑姑帮她清理伤口,落在地上的视线没有焦距。
    满脑子都是那根缠在腕间的长命缕,时间久到都已经褪色了。
    他好像从小就有执念,要她长命百岁,可偏偏好像应了那个名字,宜夭,宜夭。
    记忆里白嫩瘦弱的人早已经变了模样,风吹日晒肤色变深,千锤百炼造就钢筋铁骨,唯一不变的是依旧老成持重,不笑不语。
    “小时候舅舅常说兄长长的像娘亲。”
    “姑姑,有几分像?”
    玉佛姑姑放下手里的药膏,回想记忆里的将军,轻声道:“有五分像。”
    视线看着桌上晃动的烛火,南善宜缓缓道:“我宁愿跳崖,拿命去赌也不敢见他。”
    “可崖下匆匆一眼,我却乐于见他平安康健。”
    “这些年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敢去再次揭开那道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结痂的疤。”
    “更害怕揭开那道疤后会掀起的云雨。”
    “所以就这样吧,永不相见,让一切结束在那一年。”
    她看向玉佛姑姑,寻求认同:“姑姑,我这样做是没错的,对吗?”
    玉佛姑姑拉过她的手,温声安抚:“你没有错,小公子也没有错。”
    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错,哪怕重来百遍,这件事都不由他们做主,只能任人摆布,毕竟当时改变全局的人不是两个孩子。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玉佛姑姑道:“他很快就会离开金陵。”
    “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南善宜无声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动摇了。
    ……
    第二天一早,银燕从外面跑进来,激动道:“小姐,杜广升和他那群狗腿子被抓了!”
    “今日一早随将军就带兵接管了城南,大批赈灾银分配下来,修建水利,重建之前被冲毁的百姓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