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就一个老头子，有啥玷污不玷污的。人家看得起我就喊我一声院长，要是看不起我，老头子也不过就是一打铁的。真要论起出身来。老头子祖上世代也不过都是些在地里刨活的泥腿子。老头子虽然现在略有几分薄名，可做人也不能忘本不是？否则将来去了地下见了祖宗，那还不得羞愧致死啊。”程墨半开玩笑的说道。
    白梦瑶捂嘴轻笑：“程院长真会说笑，既然都已经去了地下，那总不能再死一次吧。”
    程墨闻言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这个白梦瑶有点意思。一般像这种关于生死的话题，旁人都是非常忌讳在年长的人面前提起的。一是避讳，二是怕意有所指让人误会。
    可这白梦瑶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丝毫避讳，反而顺着自己的话开起了玩笑。
    由此可见，眼前这个花爵夫人，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她是笃定自己是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发怒，才敢把一个这么严肃的问题当成玩笑来讲。察言观色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想到此处，程墨便笑道：“夫人此言诧异，你们女人不是总喜欢说死鬼死鬼的吗？这要是鬼不能死，那哪来的死鬼？”
    此言一出，白梦瑶便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听的笑话。
    “程院长你可逗死奴家了。原来死鬼还能这么解释？奴家今天算是学到了。”
    就在两人谈笑间。苏玲珑也迈步上了二楼。
    “这是有什么趣事吗？说出来让老身也开心开心？”苏玲珑笑道。
    白梦瑶回头一看，就是苏玲珑后立刻上前见礼道：“奴家见过苏榷首。”
    “夫人不必客气。刚才看你和程院长聊的那么开心，不知二位都在聊些什么啊？”
    不等白梦瑶回答，程墨就率先说道：“苏丫头，我问你。鬼会死吗？”
    苏玲珑听见程墨喊她苏丫头虽然让她稍稍有些不适，但她也没反驳什么。毕竟在她真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是院长了。而且之前她上岚山阁，程墨也一直是这么喊她的。因此程墨喊她，倒也没什么毛病。
    不适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现在都已经五十多了。突然被人喊作丫头，这让她感觉太过违和。
    “鬼？程爷你莫不是在逗我？都已经是鬼了，那还怎么死啊？”苏玲珑笑道。
    “哦？是吗？那既然鬼不会死。那为何又有死鬼一说？”
    苏玲珑闻言表情一滞。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学术问题。搞了半天，结果却是个脑筋急转弯。
    苏玲珑突然满脸狡黠的望着程墨，手指还不停的在空中点着：“程爷你不老实，你这是想当死鬼了。也是。这乐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鬼。”
    “哈哈哈哈。被人叫做死鬼，总比被人叫做死人强吧。所以说你们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心口不一，平时的时候个个怕鬼怕的要死，可要是换个死鬼给你们，你们反倒不怕了。不但不怕，甚至还可能欢喜的紧呐。”
    “呸。”苏玲珑唾了一口：“要说鬼，你们岚山阁就有个最大的鬼。还是个鬼头子。家慈每次听到那恶鬼的名号，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程墨闻言也是不恼，反而附和的点了点头：“丫头所言甚是啊。老夫也看那老色鬼不顺眼很久了。丫头你在天师府有没有门路？老夫寻思着，什么时候请个真君上山降了那造孽的色鬼，岂不痛快？”
    “好说好说。不过真君可能有点够呛，真要降服那恶鬼。非天师亲至不能为之。”
    白梦瑶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很是羡慕。她在欢场多年，又如何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呢？
    能这么随意的就把岚山阁的阁主拿来作为笑谈，可见其二人的关系非常之亲近。
    别看她花爵夫人的名头喊的震天响，可真要和眼前这二位比起来，那是提鞋都不配。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和程墨调侃两句，可到了现在，她是连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既要站在那里赔笑，又不能让人觉得她失礼。
    不过两人也都是灵醒的人，并没有让这种尴尬的局面持续太久。毕竟程墨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冷落了白梦瑶。
    于是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好让她也能适时参与进来。苏玲珑其实心里也很明镜似得，也在一旁充当助攻。
    可两人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也再上有苏玲珑这么一个“外人”在场。白梦瑶自然也不会轻易表明来意。
    于是乎，白梦瑶只想拼命的拉近和程墨的关系以博得程墨的一丝好感。
    苏玲珑则是话里话外都在帮着她拉近关系。
    而程墨则故意给出机会，释放善意，让她来拉近关系。
    看似是各怀鬼胎，可其实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走的。唯有白梦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甚至还暗自得意自己今日表现不错呢。
    这也就是方诺为什么自从找过白梦瑶一次后，就再也没去她身上做文章了。
    对于白梦瑶这种见多了世面的人，做的越多反而越会露出马脚。与其三番五次的去找她，倒不如设计让她来找自己。
    人就是这样，往往便宜得来的，反而会觉得不太真实。可一旦是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那便会特别珍惜。
    每个人对于沉没成本都是很难释怀的。在某件事上付出的越多，他就越是不甘心失败。
    哪怕到了后来明知道是错的。可能也会因为沉没成本太高，而舍不得放弃。
    现在白梦瑶献媚的越殷勤，那就表示她入彀的程度就越深。
    苏玲珑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白梦瑶，不由在心中感叹道。他那个便宜弟弟，还真是一个把控人心的高手啊。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沉不住气了。可那小子到了现在，却还能一直按兵不动。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傻大胆，还是说他志在必得。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一切还真是按那小子预想中那般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一旦白梦瑶这最后一块拼图被他拿下，那这次四季榜的结果，就注定不是乐国想看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