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背水一战(上二)
作者:南国平民   再造大宋之怪我不小心最新章节     
    陈再兴脸色不豫,自己愿听这李芗泉调遣是有条件的,你这谭如晓怎的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自甘听其号令?但他与谭如晓分属不同的将领管辖,谭如晓要做甚么,他没资格过问,也没法过问。
    李芗泉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这个谭如晓,不仅勇武,还能说会道,他是极喜欢的。于是,与之交谈的言语间甚为亲切,绝不是对陈再兴那般:“原来是我们的将虞候,太好了,有你帮衬,何愁大事不成?
    “不过,我正有一事相求,如今寨南尚有三百朱雀。。。。。。长宁新军,他们被韩正将派遣的骑兵守在营区不能出门,将虞候可否跟那些骑兵解释如今的非常态势,将长宁新军放出来,共御强敌,如此,我等便能徒增几分胜算。”
    张靖等人被韩亮安排的五十骑(ji,四声)骑兵“守”在南寨内“不得出营门半步”,如果这个将虞候能说服那些骑兵将朱雀军。。。。。。或者说长宁新军放出南寨,有张靖这百十号久经沙场的精锐在场,李芗泉心里便有底了。
    谭如晓机智过人,他当然明白韩、李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刚才称李芗泉为“副将”,一是韩亮曾亲口说过,二是此人要守土御敌,称一声副将又如何了,三是梅洞寨群龙无首,瞧来瞧去,似乎只有这原来的朱雀军首领还略微合适一点。
    当下,谭如晓很干脆的拱手回复道:“标下明白,那骑兵都虞侯是我把兄弟,标下这就去去便回,必然说服此人,将人马带来,副将勿需操心!”
    果然是个懂事的人!李芗泉对谭如晓的欢喜又上一层,心下暗付:有这等人在手里,可以省不少事,必须将其招揽过来!
    。。。。。。
    这时的瓮城之上,形势其实并不明朗。
    刘整的弓手已在瓮城两侧猬集,将瓮城的大部控制起来,正墙之上的长宁军士被驱离瓮城,其中的一部分,于慌乱之中逃散。
    但也有人与陈再兴相似,这里一群那里一团的仍远远盯着刘整叛军的长宁军士就是代表,而且他们占据的地方甚是关键,至少目前还将与瓮城门相对的正门牢牢控制在手里。如果有人组织,说不准他们已经在反攻刘整叛军了。必须承认,长宁军这些年与鞑子鏖战到底的思维,从上至下是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了的。
    当李芗泉等人通过马道冲上城墙时,瓮城的局势便尽入眼底,关键是,城池的正门还关着,正城墙也在长宁军手中,只是,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芗泉等人赶到,此处的长宁军又似乎找到了依靠,开始稳定下来。这又何其幸哉!!!
    “看来,事情还不是太糟糕,老天总算给了我们一个翻身的机会!”李芗泉扫了一眼就看明白了敌我形势,哈哈大笑了几声,对左右喝道:“众兄弟,你们都看到了,正门并没有失守,这比想象中要好!你们再看,就那几个人,我还以为有多少叛兵呢。再兴,你马上组织一支弓兵队,进行压制,等刀盾兵枪兵到齐,我们就逆袭,那个刘整,就交给我!”
    陈再兴一愕,不解的问:“副将,何为逆袭?”
    李芗泉不得不承认,陈再兴在这个时候勤学好问,是有点过了:“这个。。。。。。就是反击!此乃婆罗国的说法,不要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你只管上!”
    那些据守正门的宋兵,看到有援军来到,个个喜出望外,他们不缺乏勇气,缺少的是能带领他们行动的主心骨,然而看到的是李陈等人时,他们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还以为是哪位十将、都虞侯带兵过来援助呢。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行动时,顷刻之间局势大变,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毫无疑问,大队的鞑子骑兵已经接近了梅洞寨,刘整那厮,更是站在城墙的垛口上不停的对外面招手呐喊。
    是的,鞑子的大队骑兵已经出现在了寨外的官道上,刘整得意不止,他赶紧命人摇起瓮城千斤闸,没多久,一名名的鞑子骑兵就接踵而至,跃过瓮城门洞,鱼贯而入,一个百户领出近百骑骑兵将瓮城挤得水泄不通。
    只听到一阵乱槽槽的狂呼:“梅洞寨已下,长宁贼军速速归降,可免一死!”
    听这些骑兵操着一口流利的川地方言,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进了瓮城内的鞑子骑兵也是新附军,但瓮城已下,哪怕正门未开,完全可以通过瓮城楼道杀往正城墙,然后进入寨内,这百十号人,足够用了,何况外面还有大兵可源源不断的开进。
    刘整轻轻松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就是稳操胜券甚至不用自己出面了。有一这回,估计那功勋是坐实了。方才出寨浪战,差点丢却性命,好在一些无虞,值了!想到这里,刘整仰天大笑不止。
    李芗泉瞧得刘整那贼子得意的笑,胸中的愤怒转化为杀气,暴喝道:“兀那叛贼,笑甚,吃我一箭!”
    如晴天里突然一声霹雳,硬生生的将刘整的笑声打断,隔得老远,刘整看到正门城墙处,那个来自东婆罗番国的家伙,正举着他那把怪异的弓,对准了自己。
    “李芗泉,又厮要做甚?!”刘整心里一紧,这个自称来自东婆罗国的家伙,据说天生勇力,曾独自一人在半月湖格杀三名正牌蒙古大兵,又在梅洞寨南面的山坡上隔着老远就射杀数人,如果他不是番夷,就凭这些功勋,在长宁军少说也得转几回阶级了。不过在梅洞寨,平素他俩之间不是没打过交道,但只限于“吃过饭没”之类,并无深交。
    “此乃大元之事,汝番国小民插手作甚。。。。。。”刘整话未落音,当空一箭疾速射来,速度之快,比神臂弩有过之而不及,刘整只来得及稍作躲闪,一支改造过的复合弓箭就已经刺入右胸,若不是他的亲信将他扶住,他只怕要被射落于城下。
    劲道之大,绝不是一般的羽箭可比,这支箭竟然能穿透胸甲,必是稀缺的破甲箭无疑,想不到对方臂力如此之强,果然所言非虚!胸口的剧痛让他瞬间有力量抽空的感觉,赶忙跳下城头,斜斜的靠在寨墙之上大口喘着粗气。
    正好将李芗泉射翻叛贼刘整瞅在眼里的陈再兴连声击掌赞道:“副将好射法,果真百步穿杨,再兴佩服!”
    这时,城内传来呐喊之声,原来是那七哥搜罗了一支长宁军前来,再往远处看,只见街道之上,似有骑兵正纵马而来,他们的后面,更有影影绰绰的身影不断从南寨冒出,想来必是谭如晓说动了那些骑兵,将朱雀军给放了出来。
    这时,见百户被射翻,刘整的心腹皆戾气大增,在瓮城墙上大呼“杀死那直娘贼的婆罗国人”、“攻下梅洞寨,杀光长宁军”。
    瓮城之下,鞑子百户这才明白,这刘整拿下瓮城确实不假,但离梅洞寨到手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最起码内城门还是紧闭的,而且正墙之上还不断传来金戈之音,这所有的事实,都说明一切才开始而不是结束,搞不好,还得靠自己这些人出手才能力挽狂澜,这不,那刘整竟然被对方一箭就给撂翻了,如此不经用的货色,何时被千户大人看上了。
    还得看我如何打破梅洞寨,这个头功恐怕非我莫属,那刘整,最好被人射死,就没人跟自己争功了。鞑子百户想到这,大声喝道:“上瓮城,杀!”
    几乎同时,力量大增的长宁军也暴喝声声:“杀!”
    个个血脉贲张的敌我两方均喊出震天的嚎叫,顷刻之间,羽箭便不打招呼的互射起来,寨墙之上,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但同伴的鲜血更激发了这些人奋勇向前。
    李芗泉看了一眼瓮城的寨门还敞开着,心里不禁着急:“七哥,再去叫人,我们的兵力弱了些,王散你父子把那个李郎中也叫来,多带伤药,蓝梨也去。当下最要紧的,是必须把瓮城门关上,不然寨外的鞑子源源不断的进来,我们打光了也于事无补。再兴,你速带人去关了寨门!”
    那刘整身边可是有二十来个新附军老卒,自己不过十人,陈再兴便有一分犹豫,李芗泉见状,拍着手中的弓喝道:“怕个甚,我掩护你!”
    靠,放在后世,这句“我掩护你”最是信不过。
    要冲到寨门那里,就要直接冲过那十数人的一队神臂弓手,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而瓮城底下的二鞑子也开始下马,已经有人沿着阶梯开始往上奔,好像九死一生还是轻的,这完全没有生存的可能啊,陈再兴回头盯了一眼李芗泉,一字一句的道:“副将,再兴信得过你。”
    其实李芗泉也做了两手准备,能收回瓮城自然最好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坦白说,他还是有带着自己人马借故逃离的打算,可这陈再兴却一而再的表示信得过自己,无形之中给了他压力。
    “我能抛下并肩作战的兄弟吗?如果逃离梅洞寨,我能逃得过那些鞑子骑兵吗?似乎不能!!!”李芗泉不禁扪心自问。杀千刀的老天,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既然没有退路,我就拼了这一回!
    “死就死吧,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杀鞑子!”说罢,李芗泉举弓搜索有价值的目标。
    镐京国防大学的特种作战教官,曾不厌其烦的向自己灌输,优先狙杀指挥官、其次才是火力手。既然是老师教的,总有他的道理!那就对不住了,李芗泉复合弓一转,对准了瓮城下的那名还在不休止的吆喝聒噪的鞑子骑兵百户。
    是不是百户其实李芗泉不是很确定,但谁让他叽叽歪歪的喋喋不休呢,而那些鞑子还都听他的吩咐与安排,那言行举止太像自己要找的目标了,搭弓放箭!
    “嗖!”这一箭的发挥得恰到好处,正中那百户面门,将其射落马下。
    “嗯,这些改造的羽箭,在五十步内的杀伤力,与碳素箭还是很接近的。”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五十支碳素箭,如今只剩不到一半,不仅要节约些用,用也尽量要用在关键的远距杀伤上,最重要的是改造军中普遍使用的白杆羽箭作为替代。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的改造虽然费了不少心血,但基本还是成功了,在七八十步内杀伤力与精确度,与碳素箭比较接近,再远的话,效果就会开始下降。
    再看瓮城内,猛然间失却指挥的二鞑子顿时陷入一阵混乱,已经在往上攻的新附军也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一箭,也给了陈再兴更多的勇气,随着一阵吼声,陈再兴等人已经冲了出去。这时,谭如晓与张靖等人身影也出现在城墙之上,李芗泉激将道:“立青,可有胆拿下另一边的瓮城墙,与陈再兴左右开弓,剿灭了墙上之敌。”
    “大人兵锋所指,有进无退,都随我来!”张靖举枪就走。那谭如晓看张靖长相秀气,恐他力有不逮,向李芗泉一拱手,也带着剩下的人汇合张靖朝瓮城的另一面杀将出去,而王江则指挥其余后来之兵,堵住瓮城通往正城墙的阶梯,与瓮城内沿阶梯往上奔的新附军展开激战。
    除了陈再兴留下的两名垦兵,可怜李芗泉身边,就只有眼神严肃的蓝梨,他关切的问:“梨子,这里很危险,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为何不走,快回屋去!”
    “官人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在哪,蓝梨在哪!”
    她根本就不想走,只用那双秀目紧紧的看着李芗泉,其间多少爱意,让李芗泉心头一荡:“梨子,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这一仗,我们一起来战他娘个天翻地覆,谁怕谁。。。。。。对了,你去寻两块盾牌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