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客官里面请
作者:二几   你怕什么我来什么最新章节     
    第十七章
    毛苗手机没有信号,枢暨的手机又是没电自动关机。
    尝试过打电话、发短信、微信语音和视频电话等等方式,均无法传达出消息,一直没法与父母他们取得联系。
    心里着急得像只大迁徙时没跟上大部队不小心落单的飞鸟,张着翅膀扑腾来扑腾去四处乱飞,见不到亲人、找不到方向无措地原地打转。
    急惊风碰到个慢郎中——干着急。
    手机被她一顿折腾,手机从百分之五六十的电折腾到仅剩百分之十的电,信号格那栏还是一直处于无信号的状态,不死心的她又点开毫无反应的数据流量,打算最后再尝试一次给她们打微信语音电话。
    点开微信界面,联系人前几行有一个绿色头标的‘微信支付’信息闯入眼角余光,半个小时前支付金额80元。
    想起那是和枢暨一起吃完红烧肉盖饭付的款,毛苗盯着‘微信支付’信息的手机界面陷入了深深地迷茫,没有网络信号的手机怎么能成功使用微信支付的功能。
    恍惚间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刚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吗?
    毛苗推测这场的地震波及范围应该很广,推测依据就是亲身经历加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走过的每一段路她都以自身所处位置为圆心放眼四周,除了遮拦视线的漫天乱舞的尘粒携裹着垃圾以外,所见到的要么是城乡结合部搭造简陋的三四层楼高的成片自建房被震得四分五裂的房屋,要么就是路边为数不多的几棵参天大树倒地酣眠。
    所听到的要么是被震得惊慌失措掩面而跑的人群的泣不成声,要么就是建造时偷工减料没达到抗震要求却巍峨耸立在城市中的高楼大厦顷刻间轰的一下塌陷于地的支离破碎之声。
    地震产生剧烈的地壳运动,致使地面出现不同程度的大裂缝,行驶中的公共汽车陷入地面裂缝里被迫停止运行,卡在路面上的车摇晃得更厉害,狭小密闭的空间加剧人们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公交车就会被地震波震碎,车内的乘客与司机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从车上仓惶逃出。
    不只是公交车不安全,私家车更不安全,会陷入裂缝、会被倒塌的建筑物和大树击中车身瞬间四分五裂,总之车内是个极其不安全的地方,多的是弃车而逃的人。
    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和动物不计其数,到处都能见到对地震带着惊恐的面孔,迷茫的人群四处游荡。
    有的拼命地跑着,想要逃离出此处到别地寻找安全的容身之处。
    还有的坚守在原地,想要等回逃跑时失散的亲人挚友。
    毛苗看到的前前后后几公里亦或是她看不到的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开外的范围内都是由地震带来的一片混乱。
    忙着逃难避灾的人卯足劲儿向外奔跑,赶着抢险救灾的人拼尽全力往里疾行,一出一进,双方交错而行。
    地震波无差别的攻击使整座城市里里外外受到史无前例的致命伤害,不管是人为操作的系统,还是机器运行的系统均处于瘫痪状态。
    普通住宅小区和商业办公楼被震毁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没有震伤的楼栋人们也不敢在里面多待跑得人去楼空,处于楼层最底层的门面房里的各种小商铺更是受损严重,店里早就是空无一人了。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公司都进行过多次的地震逃生演练,无组织无纪律的大多数人们也能做到有序的跑出房屋。
    避免人员聚集过多造成踩踏事件受到二次伤害,大家自觉地分散在各处,三三两两围成一团抱头痛哭,情绪濒临崩溃地等待下一步的救援到来。
    人们处于崩溃,城市系统陷入瘫痪,如此情形之下的城市能有一家不受到丝毫影响,世外桃源一般的正常开门营业的店,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谭里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呢?为什么呢?难不成是两人无意间闯进了另一个空间的秘境。
    为什么自己和枢暨能在离广场区区几步之遥的地方找到一家屋敞亮堂的饭店,吃上了一顿热腾腾暖呼呼的可口饭菜呢?
    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岭的静谧幽深巷道里,饥肠辘辘的行路人轻易就寻到一家未打烊的‘深夜食堂’幸福的吃上一顿热乎饭不可思议得多的多。
    不可思议的事到底是为什么发生的呢?
    是呀,为什么呢?那家饭店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井里丢石头,蛤蟆跳上鼓——两不懂,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的问题干嘛要为难自己去想呢,多半是白费力气。毛苗做人的原则之一,眼睛下面一张嘴不懂就问,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有问题直接问他不就行了,“枢暨,你能帮我答疑解惑一下吗?帮忙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没头没脑的话让人即便是开了口也不知从何说起解释的话。
    人和人之间的默契度是靠长时间相处培养出来的,两个相处时间挺短的一人一神还处在磨合期,默契是没有丝毫没有,南辕北辙的两段脑电波不是那么容易接上的,同频失败,话还是得要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说出来,“我们刚刚是真实的去快餐店吃了一顿饭对吧?”
    “不然呢?不是真的难不成是假的?你自己吃没吃饭不知道真假还需要问我?你吃喝拉撒睡的事情不是你自己做的,是我替你做的吗?”人类果然不是一般的愚蠢,毛苗更是个中极品,白痴一样的问题还需要问。
    白痴是互相觉得对方是白痴,鸡同鸭讲半天对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当然得问你啦,现在这种大家流离失所、四处找庇护所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一家不管是门店还是店员都没受到地震影响,所有一切和震前一模一样完好的饭店,还在里面正常的吃了饭,手机还能正常使用微信支付,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虽然人们一直说男生比女生粗心,不够细心、不容易关注细节,但毛苗不觉得,她认为男生女生都有粗心和细心的,笼统的以性别来区分个人性格是世俗的偏见。
    世俗喜欢为性别进行定义——男的就该怎样,不该怎样;女的又是该如何,不该如何。制定各式各样的定义标签,设定框架,粗暴的框定性别成为标签化的产物。
    “哦。”一脸人傻了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毛苗,“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反射弧比印度尼西亚的海岸线绕的还要长,你的神经比一直在温水里煮着的青蛙还要迟钝一百分,青蛙被水烫了都知道跳两下,你是全程无知无感。”
    “温水煮不煮青蛙关我什么事,取得一百分那可不是一件轻易做到的事儿,鉴于你居然能给我一百分,我是很开心,非常开心,十分之十开心,谢谢你不吝啬你的夸赞,我就厚脸皮的接受了,收下你诚挚的夸赞,你还是快点解释一下我问为什么可以吃到饭吧。”毛苗这个人别人说的坏话当耳旁风一句不入耳,字渣子里都能刨出一两个灰沙大点的夸奖词作为自己被人夸赞的证据。
    “夸赞?行吧,你说是就是吧,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夸赞你呢?”枢暨不答反问。“或者说……”
    “这我知道!”哟呵,枢暨话还没说完毛苗这边就抢答上了,“当然是我聪明咯。”
    “聪明的人想必不需要我说答案,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也能想出来。”你可真是个大聪明,给你聪明完了。
    无语,毛苗无语透顶,“你没听过人无完人吗,聪明也有侧重点,我的聪明是有选择性的,不在这方面,我要知道还用问你。”
    选择性聪明,枢暨这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神仙也是庄稼佬进皇城——头一遭,第一次听说,“算了算了,难为你选择性聪明这样的词都能胡诌得出来,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提示,我的身份。”枢暨提示的很到位,算得上是明示直接给答案的程度,只要不是脑子缺根弦的人都能知道。
    “你的身份,你有啥身份?你不就是姓枢名暨的一个在我家蹭吃蹭喝的三无人员,人员?人?人……”嘴是张着的声儿咋突然没了,说着说着陡然间消失。
    卡顿的脑子反应不过三秒钟,瞳孔放大惊恐万分地盯着枢暨,消失的声儿随着反应过来的大脑一起回来,“你你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你是只老鼠!啊啊啊啊啊!妈妈呀,救命,妈妈救命呀,这里有老鼠!有老鼠!!!”
    自己怎么可能和老鼠共处一室如此之久,自己手还抱了他,头还靠在他胸膛好长时间,毛苗疯了,她整个人碰过老鼠的身体,她不干净了,碰过脏东西的恶心感由内而外的涌出。
    脑子里想都是远离他,一蹦三尺离得远远的,远离也阻止不了她内心老鼠恐惧症的发作。
    有过触碰枢暨的经历,毛苗更是觉得从头到脚缠绕着老鼠的气息,令她毛骨悚然,仅仅是破声尖叫已不足以帮助她吓退心里的恐惧。
    ‘真正的英雄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但毛苗不是,她不是真正的英雄,不是英雄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破洞百出满身都是弱点和漏洞,随便打打就散架。
    无法作为英雄直面恐惧,普通人打不过躲还不行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路狂奔逃去。
    不能待在一起,绝对不能,跑,疯狂跑,有多远跑多远,如果体力允许的话跑到天涯海角去。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毛苗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一亩三分地,跑来跑去累成狗不过是原地踏步罢了。“老鼠,老鼠诶,我才不要和老鼠待在一起,我要离开,离开老鼠,有多远离多远。远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再完美不过了,最好是让老鼠原地一秒消失。”(毛苗你是不是傻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就是我站在你面前。)
    美好的愿景放在心里就好,现在是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刻,可怕的老鼠依旧好好的待在原地,没有如毛苗所愿的凭空消失哦,更可怕的是她自己也仍被困在有老鼠的原地。
    可怕至极的是与老鼠之间的距离不增反减甚至无限趋近,趋近于零,近到呼吸可闻,他呼出一口气吹得毛苗汗毛矗立,站立起来的根根汗毛直接贴在对方的肌肤之上。
    颤抖吧!不对,发抖吧,毛大苗。
    发抖正式开始,抖得像是个人形筛子,腿不是腿,手不是手,脑袋甩得快与身体分家了,嘴虽然抖得牙唇分离却依旧倔强地执行嚎叫任务。
    又开始了,第一百零一次开始,毛苗间歇性发作的名为老鼠恐惧症的毛病。
    毛苗头几次发病的时候枢暨还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一阵儿瞎忙活,见识的多了,枢暨对于治疗毛苗这个毛病已经有了一套自己归纳总结出的良方。
    良方所需药品种类极少,两样即可,其一是君药,为手掌一只,其二便是佐药,为力道八九成,掌中带大力,药效可发挥到极致,一掌下去立时起效。
    用药剂量正好,打到人晕厥,刺耳的嚎叫消失,毛病药到病除。
    很好。
    瘫倒在地的人被枢暨一个微蹲一个后甩熟练地扛起驮在肩上,身形潇洒的大步走去。
    四周俱是废墟,走不去其他地方,枢暨能走去的仅有那来时的饭店。
    人刚站在门口招牌下,脚还没走进店内,远远能看到个影儿,正在里间厨房忙碌的老板就立马跑了出来,双手别在厨师服下方的口袋处,笑容掬在脸上,拿出一百分的热情招呼着枢暨,“两位客官又回来啦,可是没吃饱呢?咱小店吃的那多着呢,手不方便拿菜单,墙上也贴着有,两位随便看,看好了告诉我想吃啥菜,保证给您二位安排的妥妥的。”
    “行呐,是我,再装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