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几个背着野外探险包的人对着深不见底的洞口大喊一声:“在坑底的各位朋友们还好吗?”
传回来回应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回声,“还好吗吗吗……”
他们用自己的回声大概确定了洞底的深度。
但还不够,他们又往洞里扔了一颗大石头,根据石头传回的声音再次对洞底的深浅进行判断。
做好一系列的探底工作,最终确认洞底的大致情况,从背后的大包里拿出速降救生绳。
一头绑在洞口的大树树干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做好安全准备,几个人冲着镜头打招呼,“我们现在要进入坑底一探究竟咯,请紧紧跟随我们的脚步,不要掉队哟。”
……
远在雅雅县沙漠植树基地的鱼其正在看她最爱的一个野外探险的up主的视频。
这次更新的视频去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森林的深处有一个神秘洞穴,他们发现后本着冒险精神,当然是要进去将洞穴看个究竟。
鱼其今天一整天的悠闲时光没做别的事,也没别的事可做,就是看他们更新的视频享受美妙的时间。
视频里的up主已经进到洞穴里,帽子上的电筒不是强光手电,可视范围很小,被安全绳吊在半空中的几个人靠着帽子上的电筒根本看不见什么。
还是等降到了坑底用强光手电照明才能看到洞底的全貌。
降到洞底了,安全绳的长度刚刚够,带队的队长借着帽子上的电筒的光从背包里翻出强光手电。
光一照瞬间亮如白昼。
强光照到双眼,坑底的枢暨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部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感,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鱼其是在手机视频里看别人冒险进洞穴,而枢暨他们几个是真的在洞底切身体会。
“快醒醒,天亮了,太阳晒到头冒烟了,再不起来头发都燃烧成黑灰灰。”最先被强烈的阳光照醒的枢暨,推着离他最近的佘歙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来了吗?”佘歙吓得立马睁眼,手护住他晒得发烫的头发,挪动位置远离阳光的照射,免得被枢暨这个乌鸦嘴言中,头发真烧起来,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没,个人形象最最重要。
“没有。”枢鳞替枢暨回答了专注整理发型的佘歙。
枢鳞从掉下来开始就没闭过眼,一直仰着头盯着上面洞口看,一刻也没挪开过眼,每时每刻注意着洞口的动静,何时飞过一只蚊子他都知道。
佘傒仙力全失无法驱动万里寻踪镜,无精打采地抱着万里寻踪镜坐在角落里发呆。
好好的佘傒怎么会失去仙力?
原来他们几个掉进陷阱里已经整整三天了,陷阱里不知被设了什么阵法,他们几个仙力被禁锢,都是一点仙术使不出来。
没有仙力难道还没有臂力吗,枢暨他们一开始本来是想攀爬出陷阱,结果随手一摸,手被扎的鲜血直流,陷阱里布满肉眼看不见的荆棘刺,躲不过荆棘刺,没法用臂力攀爬出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佘歙他们顶着被荆棘刺刺穿身体的风险,硬扛着攀爬到洞口,他们也没法出去,因为洞口还设有结界封闭洞口,想出也出不去。
无可奈何的被困在陷阱里,毫无办法的他们只能任人宰割,傻傻地等着挖下陷阱的人来处理他们。
可是问题是中途也没有任何一人出现过。
他们四个被遗忘在了坑底,苦苦等候也空无一人。
应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的无聊了枢暨和佘歙就开始睡觉,洞底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突然感受到有刺眼的阳光照进坑底,枢暨也不会醒过来。
发型整理好了,佘歙合上眼又要再睡觉,“没有人来叫我干什么,继续睡吧,等有人来了再做打算。”
“哒哒哒哒哒……”佘歙的话音刚落就出现了马蹄声。
“有人来了!”枢鳞最先开口,也是他最先听见马蹄声的。
马蹄声越来越响,骑马的人离他们被困的陷阱越来越近。
“来人,救命啊,有人掉到坑里了。”四个人齐声大喊。
他们的声音喊的足够大,巨大的马蹄声也掩不住他们发出的声音。
那位骑马的人本是要绕过陷阱离开,听到他们的声音后又下马来到陷阱处。
“何人在此呼救?”顶上冒出一个脑袋,对着陷阱里问道。
佘歙回答洞口的人,“我们,我们在呼救,可否麻烦兄台帮助我们离开陷阱?”
佘歙合上的眼早就在马蹄声出现时又睁开,其他三个不善言辞,请人帮忙这种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当然是落到他头上。
洞里太黑,就算有光洞口的人也看不太清下面的情况,“你们是谁?为何会落入别国人抓乘黄的陷阱里?”
乘黄?居然不是十日专门用来抓他们几个的,那就好,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佘歙说道:“我们几个从关内来的,准备去白民国的通关关口,谁知道误入陷阱,几天都出不来。”
“原来你们是关内人,怪不得会被困在陷阱里,你们以后行路可是要不小心些,附近抓乘黄的陷阱数不胜数,来这里的人少的可怜,再误入可就等不来人救你们了。”洞口的人答应救出他们,将结界打开,放下绳子打算将佘歙他们一个一个的拉出来。
佘歙接过对方扔下来的绳子绑在身上,“好的,谢谢,太感谢了,谢谢这位兄台鼎力相助。”
佘歙最先出来,看到眼前这个救他们的人,白衣,白发,白皮肤从头到脚除了黑色的眼珠和殷红的嘴唇外全是白色的。
瀑布般的白色长发披散开来,垂坠至腰间。
如同仙人入世,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美感扑面而来。
佘歙惊诧的看了一眼对方,便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下都是对眼前之人的亵渎。
佘歙在心里嘀咕道:“他怎么比我们几个真正的仙人还要像仙人,跟他比起来我们可谓是黯淡无光。”
佘歙只能心里嘀咕几句,眼睛不敢乱瞟,只定定的看着手上拽人的绳子,跟着一起把枢暨他们三个拉上来。
后上来的三个人第一眼看到这位救他们的人,也和佘歙的反应一致,惊诧不已。
“多谢兄台相救。”狼狈不堪的四个人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救他们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担不起各位的如此大礼,快快起来说话。”他将鞠躬的枢暨他们四个拉起身,摆手表示不用这样。
枢暨他们也顺着他拉他们的手直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颗琅玕果递给对方,“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希望兄台收下。”
“这是何物?”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果实,收下了枢暨递过来的琅玕果。
“是琅玕果,兄台先吃下它,见了光一会儿果子就会化水。”枢暨说了琅玕果的名字,并让对方快快服用。
他听说是琅玕果,知道它的珍贵,没有听枢暨的话吃下,“如此贵重的物品,我万万不能收,你且拿回去。”
“兄台,你不必有负担,你救了我们的命,一颗小小的琅玕果而已,哪里抵得过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一颗琅玕果根本不足以表达我们对你的感谢。
你快吃下它,推来推去的果子可就要没了。”佘歙将他递琅玕果的手推了回去,推到他的嘴边,趁他张嘴说话时把琅玕果送进他的口中。
琅玕果已经被他吞下,再说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假惺惺,他收下枢暨他们的感谢,“好,我收下你们的感谢,你们如此厚重的谢意,让我不好意思,明明只尽了绵薄之力而已,惭愧惭愧啊,你们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白民国有什么事你们都可以找我帮忙。”
佘歙说道:“有何惭愧,兄台的救命之恩我们几个无以为报,兄台不嫌弃我们,要和我们交朋友当然是无比欢喜,能和救命恩人做朋友荣幸至极。”
“哪里哪里,过誉了,认识你们才是我的荣幸。”他被佘歙的话说听得不好意思,害羞的双颊飞满红霞,一张脸绯红。
佘歙又接着问:“兄台是白民国的民众吗?”
“是的,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就别兄台兄台的叫我,听起来生疏得很,叫我的名字吧,销鹤,一笔勾销的销,仙鹤的鹤。”销鹤同佘歙说了自己的名字。
销鹤,听名字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白民国的国人,枢鳞想起小册子的记载,“白民销姓,黍食,使四鸟:虎、豹、熊、罴。”
白民国的国人大部分都姓销。
佘歙也跟销鹤介绍了自己,“销鹤,好名字,我叫佘歙,人下面一个表示的示的佘,左边是合适的合下面一个羽毛的羽,右边是欠缺的欠的歙。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佘傒,枢暨,枢鳞。”
彼此都知晓了对方的姓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了。
销鹤是一个对朋友很热情的人,邀请他刚认识的朋友们去他家做客,“好的,佘歙,你们不是要去白民国吗,正好可以去我家坐坐,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恭敬不如从命。”佘歙答应销鹤的邀请。
有销鹤这个本地人带路枢暨他们也更放心,他们自己走的话谁知道哪一步又踏进陷阱而不自知。
成了朋友的五个人结伴同行。
路上走着不可能直杠杠的走,肯定还是要新认识的朋友聊聊天。
佘傒就问了她最感兴趣的问题,“销鹤,你前面说的乘黄是什么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挖陷阱抓乘黄?”
销鹤同佘傒说道:“乘黄乃是神兽,长的颇似青丘之国的九尾狐,不过背上长有角,只居住在我们白民国境内。”
“就因为它是神兽那些人就遍地设下陷阱来捉它?”神兽精怪那么多,干嘛要逮着乘黄霍霍,佘傒讨厌死那些设陷阱的人,不仅祸害乘黄,还祸害了他们这些无辜群众。
销鹤解释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乘黄的原因,“那是因为他们听信了传言,说是只要骑了乘黄就可以活到两千岁,因为乘黄的传言,赶来白民国的人趋之若鹜,为了抓乘黄到处做陷阱。”
又是长生,在不死之国也是,为了长生那些人简直是费尽心机。
尽是做一些害人不利己的事。
佘傒祝他们永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越是渴望什么,越是得不到。
佘歙问道:“他们那些人这样迫害神兽就不怕没得到两千年的寿命,反而先被神兽惩罚丢了性命吗?”
佘傒看他们挖陷阱的数量,她可不认为那些人会有害怕这种情绪存在,“害怕?我看那些人什么都不怕,为了长生什么都豁的出去。”
销鹤从小到大也是见多了那些抓乘黄人贪心不足的贪婪相,“佘傒说得对,那些狩猎乘黄的人胆子大得很,总以为自己能够以小博大,博得一个长生,殊不知自己蠢不堪言。”
佘傒指着一个路过的陷阱骂道,“统统都是大蠢猪!”
“哈哈哈哈,佘傒说的对,他们全都是蠢笨猪。”销鹤被佘傒的话逗的发笑。
销鹤说完大家都笑了。
笑那些自恃聪明实则愚笨的妄想长生不死的人。
长生一词让多少人为其铤而走险,最后换来的只是命丧黄泉。
路途算不上远,聊着聊着他们就到了白民国的通关关口。
销鹤带着他们去到白民国的通关关口,因为有本地人的陪同,枢暨他们没像其他人那样排队。
直接被销鹤带到了本地人出入的通关口。
守卫兵查看了通关文牒后,放行他们通关,枢暨他们历经磨难总算是迈进了白民国国境内。
进了城里佘歙发现白民国的国人都是长成销鹤那样的,同一个模板里印出来似的。
同样披散开来的白发、雪白的皮肤,像是冰雪做出来的人儿一般。
除了衣服颜色与销鹤不同外,其他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几个就像是误入了雪人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