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江陵要迈步的脚收了回来。
金淮渊侧眸看她,也听话地停住了。
江婉沁悄悄松口气,神态自然了些。
金淮渊瞧见,瞥一眼殿门,若有所思。
门内,皇帝嗓子都喊劈了,浑身哆嗦,眼神呆滞成鱼目。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遭此奇耻大辱!!若恨意能化为实质,他能把太后撕成碎片!
“叮啷。”
刀落地的声音激地他一个猛颤。
一抬头就对上女人嫌恶的眼神,她正抽了手帕擦并没有沾到血的手,红唇轻启:“真是恶心。”
“当母后的傀儡吧,你还是大金的皇帝,往后明面上发号施令的还是你。”
“做梦!!”
皇帝发疯。
女人丝毫不怵,直视他:“你已经输了。我让你保有明面的尊严,还不够?”
她语气忽然冷厉:“难道你想死!”
不等皇帝反应,她垂眸嗤笑:“也行啊,不过是废点功夫找人伪装你而已。”
她气定神闲。
皇帝气得唇都抖了,但心中也倏地慌得要命。
他是绝不想死的!这皇位,当年若一切正常,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但就是出了那么多意外,他坐上去了,就再不想下来!
哪怕,哪怕……
血滴滴答答,更痛不欲生的却是以后都不能……
皇帝死死咬牙,人都快崩裂了。
女人微笑,她好像是捏准了他的心思,声音不疾不徐:“你只有这两个选择,我没什么耐心。”
“三、二……”
皇帝紧绷的神经忽的就断了!
“我选……”
“轰!”巨大的一声响,殿门被人踹开!
皇帝一抖,女人迅速回头,看见来人,她胜券在握的脸色瞬间变了。
江陵放下脚,冷漠地看了女人一眼,拉着江婉沁站到一边。
金淮渊轻笑,和软的唇角弧度会叫人误以为他是个良善不狠心的人。
皇帝眼睛蹭地亮起来,救星!!
他的救星来了!
救星看他一眼:“我们在外面都听见了,她让你选。”
皇帝就差疯狂点头了。
金淮渊笑:“可我觉得不公平。怎么能没有我们给的选项呢?”
皇帝懵了,失血太多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女人神情警惕,手悄然背到身后。
江陵凉凉道:“都这时候还想着跑啊?先说好,跑不掉,就会断手断脚哦。”
女人僵住。
倒也能屈能伸,和带进来的心腹对了个眼神,不再做小动作了。
皇帝问金淮渊说的又是什么选择。
“简单,说出你知道的当年的一切,我送你舒服点走。”
“或是,我逼问出来,让剧毒送你走。”
皇帝一颤,舔了舔唇,艰难发问:“走,是什么意思?”
金淮渊眼皮一撩,笑了。
“上西天的意思。”
吧嗒。
活生生被吓得,皇帝眼泪流了下来。
“说吗?”
金淮渊手里明明没有拿刀,他却觉得彻骨寒冷,深压在心的憋屈和恶是控制不住地炸开。
好啊,一个个都逼他是吧?
“我说。”
不就是想知道那点儿陈年破事,他都要死了,跟金淮渊说个锤子真话!
“唔!”
谁想,猝不及防,他嘴里被塞进东西,入口即化,根本没有吐出来的余地。皇帝惊悚瞪眼:“呜呜呜呜呜!”你给我吃了什么!
金淮渊:“动了歪心思的人,最适合用毒药了。”
皇帝:!
他张嘴就要骂人,但这毒药见效极快,他本来就痛苦难当,现在自喉咙往下更是要炸开一样难受!紧咬的牙关都见了血。
金淮渊抬手掐住他的下巴灌进去一瓶液体。
皇帝呜呜挣扎着,却发现那股要逼疯他的痛意褪去了,甚至连身下都没那么火辣辣。
“你……”
金淮渊垂了眉眼:“说吗?”
“不说,就只能像刚刚那样,疼到死了。”
皇帝打了个颤,对上金淮渊温柔依旧的眉眼,心中的恐惧忽然像黑洞一样无限扩大!
他是真的怕了。
比面对太后时还要心里打颤。
若不是没力气,他还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傻了吧?跟金淮渊拧巴什么劲儿呢,猎豹装乖这么多年,可不是变成小猫咪了。对方一念之间,就是他的生死,当年事,他只是见死不救,主谋不是就在身边站呢吗!
所以只要他好好说,兴许金淮渊这一念之差,停的地方就不是死了呢。
思及此,他彻底老实了,绞尽脑汁,述说自己知道的一切。
当年,他是实打实的皇位边缘人物。他母妃地位不高,全靠捧着金淮渊母妃才能在宫里立足,不被人欺负。事发时,他母妃卧病在床,他则是贪玩,亲眼目睹了金淮渊发疯,挥刀砍向宫人。
他对所有人的说辞都是这样,但其实,不止。
他隐瞒了。
真相是,在金淮渊冲来痛苦发疯前,他就已经在那个地方玩儿了。
隔着石头的缝隙,他对上了当时奄奄一息的金淮渊母妃的眼睛,对方是那么凄美,眼里是对生的渴望。
第一反应,救人。
但最终他没有上前,而是待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咽了气。
恶念爬满了整颗心脏,当时的他想:若是宫里没有了最受宠的这一位,父皇会不会多看一眼他的母妃?
金淮渊拳头陡然捏紧。
江婉沁头一侧就看见女人眼里的意外,心中思绪太快没能抓住,她蹙眉上前,拉住了金淮渊的手。
温热的手把全身冰冷的他拉回人间。
他嗓音沉得吓人,“继续说。”
皇帝缩了缩脖子,继续讲述。
见死不救后,他看见金淮渊砍人,那狠辣的架势,发疯的少年人气势恐怖,让所有见着他的人都心里怵得慌。
他深深记住了那一幕,所以直到今日,他都对金淮渊存着一分忌惮。
事情彻底是闹大了,他心中窃喜,这次过后,父皇该多关注一下他其他的孩子了吧?
然而完全没有。金淮渊被关押教育,目睹金淮渊发疯的他被父皇像透明人一样掠过,其他人更没分得父皇一丝视线,回去后,母妃就警告他不要惹祸上身,但他却因此叛逆,开始私自调查这件事。
“一个意外,我听见了太后和心腹的对话。”
“之后,太后就得了病,死了。”
他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冷眼看他,像看笑话。
金淮渊嘴角也挂着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