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勿念勿忘
作者:真与溪   假祥瑞想成真将军最新章节     
    “什么!李乐之跑了!”
    李卫和周靖川从宫里回来时,就看到周澄芸拿着封信,打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
    “走了,莫寻。”
    周靖川看着周澄芸快要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勉强安慰道。
    “或许乐之只是回普济寺了,这舅舅还有十五日就要出征,她可一直心心念念着的,怎么会突然跑没影了......姑姑,您是不是逼着她做了什么她不情愿的事......”
    周澄芸看侄儿和丈夫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心里大呼冤枉,她多久没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就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唯独只是最近......
    “就只是最近去了......”
    李卫是个直性子,等不得,直接发问。
    “去了哪?”
    “哎呀,就是带着她去参加了几个宴席......相看相看......”
    周靖川闻言皱眉,不悦出声。
    “姑姑,你明知道......唉......”
    他不愿多说,向李卫夫妇二人行了礼,转身就走。
    李卫看着快步离开的周靖川,同周澄芸叹息。
    “你也是,明明知道靖川想要娶阿宝,阿宝也不抵触。为什么非要给两个孩子找不快呢?”
    “我是故意的吗?难道我不想两个孩子就凑一对?可你看你家姑娘开窍了吗。现在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靖川。她因着靖川从小就陪着她鬼混,又住我们对门,就把这婚姻大事当个过家家给同意了。”
    周澄芸说着说着都想给李卫这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头上来一下,也不知道当年追她的那股聪明劲去哪了。
    “靖川快十八了,这阿宝十几天后又要和你一起去边疆。再回来谁能保证是多久?陛下不为靖川着急,难道司徒宰相他这个亲舅舅和那帮天天想着送女儿当王妃的大臣不急吗?”
    “阿宝你是知道的,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就绝对不会给别人,更何况是丈夫!所以为了防止以后靖川万一被迫娶了其他女子,阿宝没着落,我得提前相看着,要不然都城中适龄的好郎君都被挑了去......”
    李卫挠挠头,觉得妻子说的话也还有几分在理。
    李乐之从皇宫回来后,将崔景樾送她的寒水纱和药丸混着其他稀奇古怪但她又离不开的小物件,一股脑儿的装进包袱里。到了马厩将红糖牵了就往普济寺奔去。
    “所以,你还是不选陛下他们为你铺的通天大道?这于你的将军梦可是唾手可得。”
    周训安看着眼前跪在庭中的李乐之,手指摩挲着掌心的伤痕。
    “既然大姑姑都愿意为了我出面,就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
    李乐之抬头看了一眼稳坐高榻的周训安,只觉得这近二十年的蛰伏与隐忍都未将她身上的铁血果决的气势给磨灭殆尽,她在等自己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本就生在青云之上,若是走他们安排之路,就只是挪个地方继续当任宠任宰的金丝雀。十年习武就是一场笑话。”
    “乐之愿意同他们赌一赌,赌我能立马边疆,入朝堂,能同男人们在一片天地上一较高下,也赌您,赌后山的师傅们没看错人。”
    她以首重重叩地,她一个人向世俗下了赌约,结局便是生者不一定成,败者必定死。
    可她还这般年轻,满腔的热血随时都充斥着少女的神经,少年不知死亡,便不惧死亡。周训安瞧着她这副与当年自己如出一辙的模样神情时,说不出的恍惚。她已经死了十七年的心再次因为少年人的无知大胆而泛起涟漪,可又为少年人无法预知的危险未来感到担忧恐惧。手心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三年的教养之情让我给了你可以做选择的权利。但我作为你的血亲,仍要告诉你。”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达成,不是你虔诚祈祷就能实现,更多的是失败绝望与伤痛......”
    “而你所期望的未来,虚无缥缈,九死难生。”
    ……
    李乐之拜别周训安后。又去向老季他们做了简单的告别,老季一直不讲话,只是一股脑的给她包袱里塞各种药丸。沈蕴芳难得的没有揶揄她,但就那么看着她的脸,仿佛她就是自己曾经临摹过的人头头骨,看的人毛骨悚然。还是秋大师正常些,拍拍她的脑袋告诫她,一定要快些回来,因为还有好些兵书她都没看完。
    自己都要走了,他老人家还惦记这个......
    李乐之走了,带着从原来逃出家门时背的一个小小的包袱到几个得放在红糖背上才能拿动的行囊走了。
    “你说她会活着回来吗?”
    沈蕴芳终于开口。老季闻言,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摔了蒲扇快步离开。秋大师看了看沈蕴芳,漠然出声。
    “只要你教了她真功夫,那她活着回来的机会就大些。”
    “难道老娘没教她真功夫吗!你个老不死的才是,一向由着她性子学,这下说走就走了,到时候人没了就怪你这个死书呆子......”
    ——
    崔景樾这段日子都在族中帮助父亲处理事务,唯一例外的事情就是每日水方都会有意无意的告诉他,李乐之又去了哪家宴席,宜阳长公主又为她相看了几位少年郎君。
    怎么,不是和自己的表哥都商量好了吗,怎生又在相看其他人家......莫不是终于发现这皇家的媳妇并没有那么好做,才另找下家了?
    但也不知为何,听了水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李乐之是如何看不上长公主给她相看的儿郎时,这些时日闷在心中的郁气才渐消了点。
    “郎君,不是我谄媚,就李小姐相看的那些郎君们没一个比的上您半分的,您是没瞧见当时乐之小姐对着一个爱眠花宿柳的纨绔翻的那个白眼呀,简直快乐死奴了。”
    崔景樾将手中最后一本卷宗整理完后,起身拂了拂衣袖。
    “水方,我们回普济寺。”
    再过十几日,她定是要随她父亲去边疆了,这期间肯定会回普济寺拜别后山的师傅们,他看在这些年的同窗之谊的份上,就顺便送送她吧。
    ......
    “小景樾,姑奶奶可没骗你哦,李乐之早走了。”
    沈蕴芳看着风尘仆仆前来的崔景樾,眨眨眼,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让侍从阿宋拿了封信给她。
    “喏,这是那个丫头走的时候留给你的,让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崔景樾回到别院后,看着信封上与他字迹有五分相似的“崔景樾亲启”的几个大字上,突然有些不敢打开。
    她是热血愚蠢到了极点吗?不跟着自己的将军父亲出征,偏要隐姓埋名的去先锋军队,谁来保证她的安危?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吗?
    他当时送的寒水纱就不应该只做了软甲,合该给她从头到脚的包严实了,这样这个鲁莽愚蠢的丫头才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的回来听他的训戒!
    崔水方看着自家郎君思虑良久后还是打开了乐之小姐给的信,可他远看着没几行字啊,怎么郎君一直不撒手。
    “郎君,乐之小姐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
    “她让我帮着照看阿狸和逢年过节给老季他们送些礼物......”
    难怪郎君生气,这不就是把郎君当奴才使唤嘛,崔水方觉着最近自己这个脑子转的是越发快了。
    崔景樾却暗自攥紧了手中的信纸,心里气到发笑。
    好啊,一封信,说是给他的,只有八个字与他相关。
    “礼物多谢,勿念勿忘”
    你看李乐之她多蛮横,多霸道,让他不要想她,却又不能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