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五天前,那时的她们刚刚过了海棠城,到了极具盛名的怀忘城了,里面种的都是格桑花和匙叶草。
怀忘城,两千年前的古城,一直到如今,始终都是凤衍的名城。
格桑花寓意着代表着坚韧顽强,幸福满足,在北凉那里,它有着同情的意思。
到了怀忘城,便是珍惜眼前人,满足于身边人的情炙,独有着它的美好。
匙叶草有很多的含义,其中用的最多的是好友间的回忆,还有两个人之间深切的感情,以至于被人们视为花中情种。
和感情有关的花无怪乎是唯有一种,实在是沾染了情种二字。
情种,不是波折转完后圆圆满满,便知爱而不得,兵刃相见,这二字的寓意太深了,因此,怀忘城又被称为忘情城。
怀,自是指怀念、回忆的意思,忘,有不舍,忘记的含义。
一旦到了怀忘城,是由此相合,一释前嫌、圆圆满满、情深意切,还是由此分开,兵刃相见、生死不见、缘尽于此,都看自天意,或是有着自己的本心。
其中最有名的是一对璧人的相合,经历了所有的波折,最后一句由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的话得此相合。
还有一件事,不追往昔的友情在这里缘断,兵刃相见。
素和十年,也就是一百三十年前,素和帝刚登基十年。
京城里传承五百年的世家大族,一个为墨,一个姬,一个是诗书画气、钟鼎鸣食的世家,一个是以诡计多端之变化为阵法的大族。
书中记载,墨家有女名姬熙,家中行五,生的妖孽如同荼蘼妖艳,天资聪颖,且文武双全,担的起钟鼎鸣食的墨家,乘的起白家的武功。
姬家有女名墨煴,家中排五,生的温润如玉犹如一潭清水,过目不忘,武功不俗,呈的起姬家的天赋,排兵布阵,用的一刀一剑,被当时的人誉为刀墨剑煴,行的是当时有名的世族盛家。
因墨姬熙的长相和墨家以往的清润无双,玉树临风不同,她没少被家里人叹息,是不是和姬家的墨煴抱错了。
墨姬熙的脾性不拘一格,颇有文人雅士的风骨,潇洒如隐士。
姬墨煴则是冷清,常常以刀剑出神取敌人性命,傲气凌霜。
两人从小相识,乃是十分要好的好友。
二十又二那年,两人因着定亲的事生了嫌隙,出借口诉之家里,出发走到了怀忘城。
半个月后,两个人收到了家里的信,两人因此在怀忘城割袍断义,生不得见面,死不得吊唁。
二十多年的情义由此断绝。
后来两人回去成亲,墨姬熙到了洞房那日,由嫁进来的夫郎一纸通敌叛国的罪名扣到了墨家身上,墨家因此满门抄斩,全族上下三千余人。
姬墨煴成亲比墨姬熙早上九个月,她洞房那日,接到战令抛下夫郎去了边关。
等到她班师回朝,已是一年后,她在京城姬家一片一月没有见到墨家的人,心下生疑。
她在边关未听到墨家满门抄斩的消息,回京城后亦是没有听说。
原因是素和三十二年,素和帝已有五十有四,为凤衍呕尽心血,年纪已大,本不该下了墨家满门抄斩的旨意。
却是因着三皇女想要夺帝位,和素和帝后宫的父君商量,由疆南域的人下了蛊给素和帝,由此都听自己的。
拉拢墨家不成,墨家自是在控制住的素和帝手下落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据说,这还不是株连九族。
三皇女怕和墨姬熙交好的姬墨煴得到消息从边关回来为墨姬熙报仇,一直瞒着她。
京城不是没有人议论此事,谈此一句的代价是全被三皇女无情的斩杀,被九族尽灭给威胁到了。
姬墨煴悄悄的查,知道后,想起她们在怀忘城的事,家中为她们定亲的人不愿嫁给自己,只愿嫁给对方。
天大的笑话,彼此之间的感情随着定亲的事情毁掉。
至死不想见,这句话应验了。
她陷入极度的悔恨懊恼当中,定亲了又如何?她和墨姬熙的感情不是作假的。
为了不让三皇女看出来,不让家中人起疑,她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躲过暗处藏匿的人去了墨家。
她心中有一份侥幸,想要确认。
墨家她常去,知道墨姬熙的屋子里有一处暗室。
自从她白日里知道墨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心下一直姬熙在想是不是知道墨家要满门抄斩,要是她知道,是不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墨家是不是有血脉在世,她心里疑惑无人能解,只能自己一探究竟。
很快,到了墨家。
姬墨煴熟练的去了墨姬熙的屋子,竟然没有人,不知是三皇女太放心了,还是高位者都是这样,认为斩草除根了,没有必要这样。
手摸到床上的柱子上,那里,一副她的画像在那里挂着。
现在她再看,酸涩的思绪不为外人说。
上面染上血了。
姬墨煴把画掀开,露出了柱子上雕刻的花纹,左手按下一片花瓣,右手摩挲着床头上的暗格,一拧,整张床朝着床脚滑去,猛地一翻,一条道显露出来。
姬墨煴走下去,画和暗格恢复原样,手碰到里面的机关,床又恢复原样。
这是她和墨姬熙养出来的警惕的性子。
她不用点灯,便能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除了姬熙,谁能有她熟悉。
按下悔恨疼痛,她朝前走,希望心中盼望的侥幸成真。
到了数不清的岔路,姬墨煴没有犹豫的朝着右边走去。
要是墨家还有血脉在世,依照姬熙的性格,她怀疑把人放在右边的暗室里。
暗室里面有着无尽的暗室,走错一点就是数不清的机关。
好在她比谁都熟悉。
一路上七拐八拐的,姬墨煴走到了终于要去的地方,她手放在石门上,不知该不该按下去。
万一里面没人呢?她问着自己,没有听到声音都她庆幸,是不是睡着了?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直直的按下去。
闭眼大步走过去,半盏茶,她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睁眼。
里面有灯。
她眼中惊喜不知如何诉说。
看向外面躺着的人,真的是墨家人。
睡着的墨家人感到沉重、悲喜交加……各种情绪混在一起的气息,睡的轻的大人们睁眼。
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朝着姬墨煴打去。
带有杀意的掌风在看到是谁后,离姬墨煴一拳打地方停下来。
“墨煴。”
“是我。”
“好孩子,你回来了?”
开口就是一句好孩子,回来?墨家也是她的第二个家啊!如今,家不在了。
姬墨煴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谁后,抱着眼前的人落泪。
“墨小姨。”
“好孩子,哭什么?”
姬墨煴哽咽道:“墨家满门抄斩,我没能回来,姬熙,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墨椿拍拍她的肩膀,说到满门抄斩,她一心苦楚不知该做何说。
“生不得想见、死不能吊唁。这句话怎么就成了真?”
墨椿一如既往的擦掉她脸上的泪,还把她当成孩子哄:“好孩子,你和姬熙在怀忘城的事,我们知道了。你别哭,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又有谁想的到,这两个孩子竟是彼此喜欢的?都定了亲了,才明白心中所想。
生不得想见、死不能吊唁,她见过最狠的话不过如此,活着的人连见面都不能,死了还不允许吊唁。
不是硬生生的把人从心上剜掉吗?
“好孩子,别哭,姬熙给你留了信。”
姬墨煴心里顿时莫大的惊喜不知如何流露。
“真的?”
墨椿笑了:“你这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从一旁掏出信交给姬墨煴,姬墨煴看都没看,塞进了怀里。
“我回去再看。”
“随你。”
本就是给她写的信,怎么做都随她。
姬墨煴没有忘记正事:“墨小姨,墨家的人还有多少?”
墨椿见她说起正事,脸色一凛:“大人算上我还有一百六十个,孩子的话有三百五十又七。”
姬墨煴一听,心中抖动的厉害。
全族上下三千九百又八十人,如今只剩下这么多了。
无论嫡系还是旁系,墨家的主子只剩五百余人。
她喉咙干燥嘶哑的厉害:“墨家的奴仆呢?”
墨椿神色难看,“三万多奴仆皆死了。”
姬墨椿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泪沾满了衣裳,她愣愣的看不清楚墨椿的脸。
不算暗处的暗卫、影卫、死士,明面上的奴仆都死完了。
她咬牙,“三皇女怎么敢的?”
墨椿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嘶哑的声音嘲哳难听,如同七老八十的老妪。
“得不到墨家,只有毁之。”墨椿对此最有心得。
“墨家如此,下面就是我姬家了。”姬墨煴恨恨的说。
墨椿叹气。
姬墨煴撑着气起身:“墨小姨,与怀忘城名字相对的有一座城池叫做念弃城。那里荒草丛生,是座无人要的荒城。
你们住在暗室里始终不是办法,姬熙把你们安顿在这里,难免不会有人找到。你们和我走,去念弃城。”
墨煴皱眉:“那你呢?”
姬墨煴猛的抬头看她:“墨小姨,你们是怎么避开抄家的人的?她们不对名字吗?”
墨椿叹气:“对啊!怎么不对?姬熙聪明,早在她从怀忘城回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利用金蝉脱壳之计,让家里不显眼的人猝死,把族谱改写,留下了我们这些人。”
姬墨煴沉思片刻:“我知道了。姬家亦会如此。到了念弃城后,墨小姨改姓吧?我看莫字不错。”
墨椿笑了,“你和姬熙说的一样。当时她也是如此说的。”
说到墨姬熙,姬墨煴心中甜蜜不知作何描刻。
墨椿不合时宜的咳嗽几声,满眼的挪揄。
经过她们的谈话,伤怀的气氛散了几分。
“墨小姨,我们走吧。姬熙的暗室通到我家里。”
说到暗室,墨椿莞尔。
墨煴和姬熙小时候玩的东西,没人看好也没有人阻止,除了两家的人没人知道,谁能想到两个孩子玩的东西成了救她们的东西呢!
“走吧。”
墨椿把人都喊醒,那些孩子哪个年龄段的都有,再看到姬墨煴心中都是一喜。
两个时辰,墨家人走完。
墨椿随姬熙一起把所有的印记都抹去,任大理寺卿来了也看不出什么。
姬家的地下暗室,“墨小姨,你们先在这里。我回去把家里人为我娶的夫郎控制好使用金蝉脱壳之计,让姬家的人和你们一起走。”
墨姬点头:“好。”
姬墨煴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一身的露水,神色黯淡。
手里不知从哪找来一副墨姬熙的画像,坐在院子里溪边的鹅卵石路上,一只锦靴并着小腿埋进溪水里。
身边一壶酒,眼睛血丝布满,眼下青黑一片,神色憔悴。
来找她的人看到她躺在地上呆呆的样子,叹口气。
“墨煴。”
“大姐?”
“你在这躺着干嘛?”
“想人。”
姬云看到她手边捏成褶皱的画像,神色一变,呼吸都轻了。
“家主找你。”
“哦。”
姬墨煴随她一起离开,去找家主。
她昨晚和家主说好了金蝉脱壳之计,现在重要的是配合。
至于她的夫郎,被她给毒晕了,没有一月醒不来。
对外的说法是承受不住新婚夜,病了。
她出门的时候能看到一大批的调笑。
三日后,姬家的人一千多人暗地里随着墨家的人离开。
脸上的人皮面具够她们到念弃城的,带的银子足够她们两家五辈子的富裕,锦衣玉食。
这时,姬家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开始彻查,十日功夫,死了五百多个奴仆,一时间,京城的人都骂姬家人是疯子。
五百多条人命说没有就没有了,不过也是她们活该,偷主家的东西。
死去的五百多人并没有死,而是戴上了人皮面具成了墨家死去的人。
暗处观察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日日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三皇女。
三皇女自是冷笑,面上却还是假装找到姬墨煴。
这时的姬墨煴通过暗处的暗卫形容,已然是个思念好友的疯子。
她不知道姬墨煴是否知道什么了,今日找她,是为了试探她。
“姬将军,你和墨姬熙至死不想见了?”
姬墨煴大口的喝着酒,脑子里一片清明,脸上一脸的醉意,还有不可思议。
“我们在怀忘城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生不得想见、死不能吊唁。气死我了,为了一个男子这样对我,还带人出去游山玩水,怎么不能死她?”
三皇女闻言,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随即,她试探着:“你怎么知道她出去游山玩水了?”
“我问了母亲,家主,她们都是这么告诉为的。你都不知道一脸同情的看着我的样子,我都起一地的麻子。”
三皇女冷笑,面上温和不止。
傻子,她骂道。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真相,武将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皇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在次日便开始对姬家满门抄斩。
反正她明白,姬家她也拉拢不了,还不如毁掉。
姬家,全族四千八百又三十,奴仆五万又六千。
尽数斩杀。
对了对姬家的族谱,都在这了。
她们高兴了,只是抄家时,抄出来的家产怎么就一点?连墨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这样的消息传到京城,京城百姓纷纷为姬家喊冤,墨家满门抄斩,姬家也是。
约莫十五万多啊,死在了京城,浓厚的血及膝,血腥味经久不衰,直到数月后还能闻见。
素和帝忽然有几日清醒,耳边响起宫人说的,心中伤痛,一直都在滴血,墨家、姬家,算上暗处的暗卫那些人,约莫三十万人,都死在了三儿那个孽女手里,造孽啊。
她喝下药摆手,等人都退下了。
素和帝写下了一份不见天日的遗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墨姬二族,朕心有愧。朕之三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朕不喜。将于作为念弃城墨姬二族栖息落脚之地。
朕终盼望,墨姬二族沉冤得雪、东方再起。为凤衍鞠躬尽瘁,钟鼎鸣食、彰显门楣。
封墨家为异姓王,封号莫,赐沉洲为封地,追封墨族为韵国公;封姬家为异姓王,封号季,赐雪洲为封地,追封姬族为镇国公。
这份遗旨直到现在,都没人找的出来。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份所谓的遗旨是假的,内务府更是没有登记在册。
另外,她还写下令太女登基为帝,诛灭三皇女一门的圣旨,连同国印、玉玺。
程燕和南宫秋在怀忘城纯属是因为争论这件事情被呵斥,再加上两人年少时也曾来过这里。
矛盾更是升级,南宫秋老谋深算,任由程相骂她。
结果让圣上听到,圣上让南宫丞相陪驾,至于程相,罚了半月俸禄,要写千遍大字,信、仁、义、德、礼、规六个大字,一共是六千遍。
写好后,还要交于圣上观看,程相自是和南宫秋争锋相对。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圣上,反而是等来了奴莹。
“各位大人,圣上说刚来到猎场,路途奔波,应该好生休息。”
“臣等悉听圣命。”
奴莹满意的点头走了。
圣上不来,她们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纷纷找到相熟的人散掉。
猎场的人休息了两日后,凤清宸的马车仪仗才到了猎场。
奴莹听到下面的人来报后,立马去通知了凤清鸾。
“圣上。”
凤清鸾咽下口中的饭菜,“何事?”
奴莹不敢扰了她用膳的兴致,她急忙道:“玉衍王爷到了。”
凤清鸾和带来的三人用膳时听到这个消息,正打算夹着菜的手顿住。
冷厉阴清的凤目扫向奴莹,“当真?”
“千真万确啊,圣上。”
凤清鸾凤目看看奴莹,又看看桌上的饭菜。
“奴莹,让御膳房的人为玉衍王爷送饭菜过去。”
“是。”奴莹立即应着。
坐着的凤君三人听到玉衍王爷到了,一个个的都拘束了起来,心下绷紧了一口气。
凤清鸾不咸不淡的扫他们一眼,“接着用膳。”
三人小心道,“是。”用膳的动作更加小心。
圣上最疼爱的便是玉衍王爷了,纵然圣上刚才的神色没有欢喜,指不定心中有多高兴呢。
论得宠,谁能比得过玉衍王爷呢。
四人在一旁宫人的伺候下用完了膳,凤清鸾起身。
“朕去处理政务,你们自行离开。”
“是。”
三人跟在凤清鸾后面出去,皇贵君和贵君朝着凤君行了一礼便出去了,“臣君先行告退。”
南宫落颔首,头上戴着的九转金凤簪争夺人眼。
皇贵君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两人走后,南宫落被太后身边的人请走。
后面一座巍峨大气的宫殿,中央一池子的锦鲤游媳,里面的假山可与宫殿比高。
南宫落下了轿辇,目不斜视的进了宫殿。
白棠苏坐在榻上,手里放着鱼食。
南宫落敛任行礼:“儿君给父后请安。”
白棠苏扫了他一眼,眉眼淡淡,声音也淡淡的:“起来吧。”
南宫落心下有点忐忑,不知太后召自己来作甚。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太后问话。
白棠苏听着回来的大奴侍禀报:“太后,早膳备好了。”
“嗯。”
白棠苏淡淡发应一声,由身边的大奴侍扶着起身,走到了侧间坐下。
身边的大奴侍永青想伺候他用膳,被他制止了。
白棠苏神色冷清的闻着南宫落:“凤君可用膳了?”
南宫落温声回道:“用过了。”
“你伺候哀家用膳。”
南宫落的脸一僵,可他不敢怠慢了。
圣上的孝心是他都比不上的,他不敢去挑衅太后。
身上庄重的凤袍华丽,雍容大度的为太后摆膳。
这样的事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在家还是公子时,哪个不是疼他的,便是嫁给了圣上,也没有这样的羞辱。
如今,只是一个太后,便能压的自己毫无余力。
白棠苏能坐到太后的位置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
圣上和他不合,他倒好,不去哄着圣上,反倒是一身轻松自在,就是出来了,也没有当年嫁给圣上到自己面前的那副恭谨了。
不知是皇宫的安逸还是他的独居一隅,竟使他心高了起来,看来要敲打敲打了。
不动声色的想着,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他的目光在哪道菜上看了一眼,南宫落便要为他夹到碟子里,期间不能有任何的碰撞、声响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