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绥放下窗帘,修长的眉宇下双眸紧闭,想了一会,准备下马车。
他想找她问清楚。
小侍卫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开口,“殿下是要拜访安槐国长公主吗?”
容绥动作停住,“怎么了?”
“殿下,咱们作为远客,上门拜访应当备一些厚礼。”
“……”
容绥满脸郁结盯着这个小侍卫,“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
“回禀殿下,属下刚才只是以为殿下是想来公主府附近逛一逛。”
殿下又不认识人家长公主,再说了,现在天色已晚,他当然不会想到今日是拜访。
容绥重新坐回去,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回去备着厚礼,明日再来拜访。”
“是!”
……
养心殿传出哭哭啼啼的声音,正是江疏欢在江霁面前上眼药。
“父皇,儿臣昨日在宴会上头疼大叫,是长乐做的,父皇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江霁头疼扶额,“她如何会让你头疼,可是在你食物中下药?”
江疏欢支支吾吾半天,她后来查过自己的食物,没半点问题。
最后她才说:“是长乐诅咒儿臣,上次儿臣头疼,也是她在儿臣耳前念咒语,说什么效应,什么牛……”
江霁听着她的荒唐之言,把桌上的东西全砸到地上,“胡说八道!永宁,你可知欺君之罪的惩罚,朕看在你母妃早逝才一再宽恕你,可你半分不知悔改,回去思过吧!”
他最近情绪波动越来越大,特别是昨夜江疏欢在宴会上出丑,看到她实在厌烦的很。
江疏欢不敢相信平时对她宠爱有加的父皇会这么对她,哭唧唧离开。
为什么不信她,她说的都是实话!
该死的长乐!
江霁闭目凝神,“李德全,把香点上。”
李德全从外殿进来,跪下,“回禀皇上,长公主送来的香没有了。”
江霁顿时脸色难看,他最近事务太过复杂,失眠严重,没有安神香,一点睡意都没有,甚至头疼的厉害。
他从来没怀疑香的问题,因为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精神支撑。
“明天再去公主府问长乐要一些。”
“嗻。”
——
第二日,难免是个好天气,终于不再下雨了。
江乔也来院子里逛逛,山茶花长势喜人,她心情也好很多。
这些山茶花,是云烟找人新种上的,她不想让公主不开心。
此时,一个小厮急忙跑进来。
云烟训斥他鲁莽,怕它冲撞江乔。
只见小厮跪在地上,一脸急色,“公主,宁远国太子前来拜访。”
云烟一脸惊异之色,宁远国太子?他来干什么?公主又不认识他。
江乔语塞,昨日她未赴约,今天就找上门来了,看来容绥是真的挺好奇的。
算了,早晚都要来的,不如说清楚。
“让他进来吧!”
说完,江乔回了屋内。
……
容绥跟着云烟进来的时候,心里也有一丝紧张,她会生气吗?
今日江乔打扮的很素,一身白衣,依旧是那根翡翠簪子挽了一个发髻,青丝散落在背后,有几分出尘的气质。
她坐在主位,正在喝茶,容绥进来的时候,江乔也没看他一眼。
云烟把大堆的东西放在一旁,这宁远国太子还挺识相,拿的东西不少。
不对,我去,他不会是看上公主了吧!
可是公主不喜欢他啊,云烟能看出来,公主喜欢的是池将军。
不得了不得了!
但她还是有眼色退了出去。
容绥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有声势,可是一看到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久不见。”
江乔没正面回应这句话,“太子殿下,请坐,今日来有何贵干?”
容绥的心中穆然一紧,难言的焦虑感围绕他,“今日来是想问长乐公主一些事。”
江乔不急不躁,道:“殿下问吧!”
“公主就是满春楼那位公子吗?也是公主让人救了我吗?”
容绥心中有答案,可他还是希望她亲口告诉自己。
江乔现在已经知道他猜到了,决定把话说清楚。
“太子现在说这件事还有什么用?无欢已经死了不是吗?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容绥何尝不想让这件事过去,他比谁都讨厌无欢这个名字,以及他在安槐国发生的一切。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第一个要真的救他的。
从前不是没人要为他赎身,可是那些人第二天就不来了,不是怕了崔氏还能是什么,只有江乔,只有她愿意真的帮他一次。
“我所有都可以忘,但是公主的不同,我忘不掉,公主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人。”
江乔直截了当问他,“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我要迎娶你,你会是宁远国最风光的皇后。”
江乔冷笑,听到皇后这个词,她想到了白眠,白眠当年嫁给江霁不风光吗?可是她的下场是什么?
“容绥,你知道我的母后吗?她当年嫁到这皇宫内比谁都要风光,她死在我眼前,我不想当皇后,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乔看向院子外,只用眼睛里的余光轻飘飘看了男人一眼,“我不想嫁给你,嫁给你的日子,我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容绥听到这些话就像是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我不一样,我会给你幸福。”
江乔笑了,“幸福是两情相悦,我有喜欢的人。”
“是哪位将军吗?”
江乔怔了一下,一直没提池祈安就是不想给他惹麻烦,没想到容绥知道。
“容绥,你是宁远国的太子,我知道,如果你向我父皇求婚,他一定会答应你,因为我只是一颗棋子,但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一定会恨你,甚至后悔帮过你。”
容绥的谈判输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现在迟疑了。
“他有那么好吗?”好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江乔回答很坚定:“当然,在我眼中,没人比得过他,也没人比他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