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恭喜皇上要做舅舅了。
作者:别碰我的软柿子   教不乖,佞臣替人养妹被逼疯最新章节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贴在了自己沁着冷汗的额头之上。
    那指腹格外温柔地帮她一点点拭掉薄汗。
    祁桑闭着眼睛往他手心蹭了蹭,难受地直哼哼:“谢龛,我想吐……”
    “桑桑不舒服么?”
    “……”
    祁桑一怔,蓦地惊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面上血色顷刻间尽数褪去。
    那一瞬间,亲妹妹眼底的戒备、抗拒与躲避,令祁旻眼睛都阵阵刺痛了起来。
    “桑桑,是哥哥啊。”
    他捉着她试图缩回去的手,轻声道:“桑桑还在生哥哥的气吗?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以后再不去他们那里,只让人好吃好喝的侍奉着可好?”
    “皇上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
    祁桑冷漠道:“皇上想尽孝,想为天下做表率没有错,是我这做妹妹的狼心狗肺,父母给了血肉之躯竟还不知感恩,哪里配做皇上的妹妹。”
    “配的,配的。”
    祁旻不顾她挣扎,强行将人抱在怀中安抚:“是哥哥不好,哥哥该事先跟桑桑商量的……”
    他身上浓重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强烈的味道刺激着喉咙,祁桑忍了几忍,忽然忍不住,挣扎着推开他,趴下去呕吐了起来。
    祁旻怔了一怔,立刻对着门外道:“魏贵人,你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道荷花粉色的小身影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魏宝珠垮着个圆润润的小脸。
    不明白这两日皇上走到哪里都带着她是几个意思。
    好好的一碗水,原本端得稳稳的,一日一人不偏不倚的,可自从之前侍寝时祝贵妃闹了半宿,之后皇上忽然就做什么都要叫上她。
    这不是摆明了要把她磋磨成根针,扎进那些个皇后贵妃眼睛里去。
    “快些!”见她不情不愿,祁旻微微加重了语气。
    魏宝珠委屈巴巴地加快了一点步子,走过去:“皇上……”
    祁旻将祁桑的手递过去:“给长公主探探脉,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祁桑刚刚吐了个昏天暗地,听到了祁旻在叫人,但一时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叫个女子进来。
    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这女子竟是个懂医术的。
    她立刻要抽手:“我没事,不劳烦兄长了。”
    祁旻以为她还在赌气,便低声安抚:“桑桑,别闹脾气,身子要紧。”
    魏宝珠刚刚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就听祁桑忽然厉声呵斥了一句:“不许碰我!”
    下一瞬,紧闭的门忽然被推开。
    谢龛一边擦拭着手一边大步流星地进来:“皇上,长公主既还在闹情绪,您还是别逼太紧了的好。”
    他说着,眨眼间走至床榻边。
    魏宝珠的小手还停在半空中,一仰头对上那双阴郁冷辣的眸子,哆嗦了下,忙将手收了回去。
    这人好高啊……
    她有点害怕,小小地挪着步子把自己藏到了皇上身后。
    祁旻眼眸暗了暗。
    桑桑身体不适,吐到这个模样,谢总督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他甚至只是站到了桑桑身边,并没有去问她一句哪里不舒服,也没有要叫太医诊脉的意思。
    “劳烦魏贵人先出去一下。”
    谢龛坦然地对上祁旻审视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赶人。
    魏宝珠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地,应声的同时人已经溜到了门口,泥鳅似的钻出去了。
    “皇上猜得没错。”
    谢龛难得心情不错地笑了一下:“恭喜皇上要做舅舅了。”
    祁桑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直接被这句话噎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明知道为时已晚却还是试图去捂住他的嘴:“谢龛!!”
    他疯了是不是?!
    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躲开谢龛的视线再寻一副落胎药的办法,结果办法还没想出来,他已经将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就那么想死吗?!
    祁旻的面色已经不止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的目光在祁桑跟谢龛之间不断来回,清楚的看到了胞妹眼中的恐惧跟慌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愤怒冲破平静的表层,滔天巨浪一般地席卷而来,湮灭了他全部的理智与温和。
    当胸一脚便踹了过去。
    若三年前,身强体壮骁勇善战的祁旻或许还能同谢龛打个平手,可如今,在病榻上昏迷两年之久,全身每根骨头几乎都是新长到一处、加之余毒未清的他,若非谢龛相让,这一脚都不一定能踹动他。
    谢龛后退了数步,一手抵着胸口咳了两声,没什么诚意地道:“皇上,息怒。”
    “谢龛!”
    祁桑起身要冲过去,被祁旻一把拽住拉回了身边。
    “桑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低下头去,痛声呵斥:“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短短六七年间杀了多少人?!忠奸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但凡挡他道的人,是忠是奸都要死!他自己杀人便罢了,甚至要拉你一道双手沾染血腥!你当时才多大?你一个不过十九岁的姑娘,双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却硬是被他拖到污泥里沾染满身脏污!”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是哥哥不好,是哥哥眼瞎,竟昏了头将你托付于他,本想待日后你清醒了些,再一点点将你带回正途,眼下却是不能再留 他了。”
    “正途?”
    祁桑挣扎着:“什么是正途?哥哥你那样的吗?可惜啊,大雍朝奸佞遍地,你那样的正途一个一个全都死了!谢龛想活下去有什么错?沾染血腥又如何?……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她忽然讽刺至极地笑了起来:“哥哥你真的了解我吗?我从不是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我心本就是黑的,厌恶宠妾灭妻的父亲,痛恨欺凌幼小的母亲,甚至你……我都是恨的。”
    祁旻倒吸一口凉气,如遭雷劈一般地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又忽然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那样坚韧从容的一个人,先前战场上烈焰逼人,刀枪入骨都无所畏惧的将军,如今摆弄朝堂,布局天下的天子,也在一瞬间逼红了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