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街道两侧店铺从前常常紧闭,随着新政策做生意补贴家用的商贩增加,一家家铺面开张。
市场淘汰总是无情,一些只是眼红“xxx下海经商暴富”的人学潮流开铺,他们不查市场、不看位置、不懂利润,最后常常坚持一两个月瞧着店里生意惨淡只想撤退,匆匆挂上转租信息,熟悉者问只幽幽感慨一句——
“生意难做!”
于是,京都街巷店面不难寻。
开店是一件大事,从前周娟家里曾提开铺的事,只是生意繁忙不了了之。而店面选址非常重要,人流量、市场定位、店铺价格等等都得看。
李珍珠曾趁着有空瞧瞧街道上面的铺子。店主瞧姑娘家年轻只当戏言,有的挥手赶人,有的让小姑娘去别家瞧瞧,别碍着做生意,而有些倒是热情推一些店铺租金贵,位置偏的店,摆明歧视外乡人,甚至搞阴阳价格。
而今,有备而来。
“一共有五家。”
“五家?”
沈裕嚼着糖,略惊讶。
“是啊,我特意踩点挑出来的,价钱方面合适,而且店主有诚意。”
“走吧。”
周末卖洋芋生意最佳的时间点,目前是李明珠和刘高带着乐乐卖东西,而看店铺的三人同样有代表性。
周娟经验丰富,李珍珠是洋芋生意的灵魂人物,李毓,家里最聪明的。
而看铺一行人里主导者是李珍珠。
李珍珠眉眼喜悦聊着事早早看好的铺子:“第一家是西街106号,瞧瞧,前面就是了,两开店面,店里是卖陈醋的……”
“人流量……”
半晌,周娟装顾客进店瞧瞧,半晌出门围着嘀嘀咕咕半晌,看下一家。
清晨朝阳一点点自东升至高空,红日爬电线杆,周末行人多,“嘀嘀嘀”声里京都巴车慢慢前行……
“抓紧。”
店铺里面不曾有十全十美的,位置常常和价格挂钩,而店面大小,人流量等等因素一合计,摆明面的店铺总是差点意思,而且价格偏高。
傍晚,街道两旁摆满小推车,而鸡蛋灌饼,炒粉,馄饨葱香味飘四里……
“阳春面,热腾腾的阳春面!”
“三碗瘦肉阳春面。”
“大的小的?”
“大的。”
电影院前面的小吃摊总是格外热闹,而且常常满座,等上一位用完离开,围着围兜的男的收完碗筷再擦擦桌面,招呼三人落座。
“累。”
“总算能喝点东西了,累一天。”
李珍珠首先倒杯冷茶一口干,再倒一杯润润喉咙,静静坐着缓一阵总算精神些,不停吐槽:“西街的铺面租金要这个数,明显想宰肥羊!”
“一点诚意莫得。”
周娟累整天,闻言捶捶老胳膊老腿,声音平静:“看铺浪费时间,咱们不急,生意累就雇春霞帮忙,春霞带着公公生活拮据……”
“嗯嗯。”
沈裕颔首,半晌摊主捧着三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上桌,阳春面面条根根分明,汤清亮,上面铺着一层沾满酱汁的肉片,再有些香葱点缀,闻着鲜香。
汤是筒骨汤。
青年舀一勺汤慢慢品尝,再夹口面,面条筋道,有弹性,而汤味鲜美,令人胃口大开。
美食最治愈心灵,李珍珠吸溜着面条,塞满脑海的烦恼一朝蒸腾热雾。
“婶子。”
喝完汤再擦嘴,休息半晌,隔壁桌婆娘忽然殷勤凑上前,搓搓手,瞧着有些腼腆生涩。
“你们要看铺面吗?”
众人:“?”
柳暗花明又一村。
半路碰上算是缘分,李珍珠刚刚填饱肚精神不错,闻言爽朗道:“是啊,婶有门道吗?”
“嘿嘿,有。”
大娘是京都房屋中介所的职工,听到他们愁租店的事,特开口问问,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
半晌,一间铺面出现眼前。
铺面位于朝南街前面的团圆街十字路口,店里搞清仓活动。
屋主得知是看铺的,面露喜意介绍:“铺面两层,上面有空置阁楼,平日能塞杂物,后面院子十来平,团圆路左面是中小学,右面一直走是朝南街……”
位置顶中顶,人流量同样,二层甚至有房间住,配院落,李珍珠和周娟都满意,只是囊中羞涩。
“咳咳,店铺租金得很贵吧,咱们预算有限。”
“价格方面……”
屋主表示目前有两套方案,一是短租,短租租金贵点,而另一个方案是长租,有优惠。
沈裕一直保持静静的,闻言忽然“蹦”一句:“瞧着生意不错,怎么想着租?”
屋主怔愣一下,喝口茶娓娓道出缘由:“生意瞧着不错,实则累人,而且水电合算者不如摆摊。前不久,南下暴富的兄弟邀请一起闯闯……”
“南方。”
“是啊,现在南方遍地是金!”
青年垂睫,睫羽映落一片阴影,思绪飘远。
回程路上周娟和李珍珠聊着前面店铺的利弊,只字不谈最后一家。
简单而言最后的店铺位置最佳,可惜短租租金贵,长租一租十年,而且得交清租金……
胡同里菜香弥漫,里面有辣椒炒肉,油豆腐,炒茼蒿等等。一些老者特意端碗坐门口,扒拉着碗里肥肉朝街坊打招呼,嘴巴油花花。
一回院,院里面飘出鲜香呛鼻的辣椒味,周娟不停打喷嚏。
“咋回事?”
李明珠扶额:“今天胡同里孩童集体摸鱼,有娃送一条鱼,刘高高兴做一道剁椒鱼头。”
“……”
夜里剁椒鱼头味道鲜美,虽然辣点,可特别刺激味蕾。夜里八点,家里团团围着,李明珠问铺面看得咋样,周娟幽幽叹息,慢慢道出一天事情。
“最后一间最好,只是咱们生意咋样不清楚,一签十年有点冒险,期间生意出点啥事……”
“转租?”
青年话落,李珍珠眼睛明显一亮:“是了!”
其实并非不懂,只是思维尚未转换完全,而李毓提出生意出问题转租的想法,算是免一些后顾之忧。于是,周娟嘀嘀咕咕算十年租金。
最后,一锤定音。
明日周一,得上学。九点左右沈裕朝家人告别。
秋风瑟瑟,卷着胡同里枯叶,胡同口静静立着一辆自行车,阴影里男人静静靠着墙等待,忽而抬眼。
瞳眸里倒悬着青年面容。
“走吧。”
“你是真闲。”
二八杠“哐当”声离开,风漾着围巾,半晌,李珍珠蹙眉,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胡同口幽幽黑暗,攥紧笔记。
“是谁呢?”
瞧着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