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亲初时肯从我言,出城迎敌,又怎会中龙不祥瞒天过海之计?”
大散关内温思明不满的抱怨着。
今日守城他们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几次大散关都差点失守。
若非大散关还算得上是坚固,城内兵力还算得上充足。
只怕此时早已易主。
“几万兵马无声无息的从城下消失,我大散关居然毫无察觉,如今我父子二人都成了大金国上下的笑柄了。”
温思明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爽。
温迪罕端坐在帅位上,神色古井无波,并没有被儿子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诚然,瓦谷失守,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那实在是龙不祥的路子太野了。
换成任何一名正常的将领来恐怕都识破不了他这一招。
见过出奇兵的,没见过奇这么远的。
狂奔二十天。
你怎么不直接打到大都去啊?这不更奇?
他凭什么就认为自己孤军深入后还能全身而退?
温迪罕想不通。
但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推想龙不祥的举动了。
眼下他的敌人是城下的龙不祥大军主力。
“那依你之见,眼下如何是好?”
温思明眼中一亮,叫道:“城中粮草不足难以久战,不如袭营,孩儿愿亲领八千兵马与敌军决一死战。”
温迪罕缓缓的摇了摇头。
温思明以为他不肯,还想再劝时,只听温迪罕缓缓说道:
“只是小胜他们一阵是没有用的,不过是打草惊蛇,我要的是大胜,全胜。”
“我军不动则已,动则必如雷霆一击,我与你五万兵马,且我亲率大军为你后援,如何?”
温思明大喜道:“必不负父亲所托。”
当夜温迪罕干脆拿出了城中所有的存粮让上下一众士兵饱餐了一顿。
他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战上了。
三更时分。
温思明亲率五万大军偷偷出城,直奔孙策大营而来。
这一下的确出乎了孙策的意料之外。
自他率军到此,两月有余。
大散关内兵马自始至终都龟缩在关内,未曾出城一步。
慢慢的,他心中便失了防备。
这也是为什么温迪罕要押上全部兵马的原因。
若是这一战不能一战定胜负,往后孙策大军便必然有了防备。
那时再想劫营便是千难万难。
寂静的夜空里突然喊声大起,无数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冲入营寨之中。
他们见人就杀,到处放火。
一时间孙策营中大乱。
孙策于睡梦中猛然惊醒,连盔甲也不及穿戴,大踏步走出帐外叫道:
“发生何事,速速报来。”
一名小兵脸色惨白的跑来,叫道:“将军,不好了,金兵劫营了,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不知人数几何。”
孙策举目看去,果见到处都是火光冲天,身旁士兵人人都是魂不守舍。
他突然暴喝一声,如惊雷滚滚降世,叫道:
“我还在你们慌什么?传令全军立刻迎战。”
随即又对身边亲兵道:“速速于我营帐之上将帅旗高高挂起,务必令全军将士都能看到。”
亲兵骇然,叫道:“将军不可,敌兵劫营声势浩大,将军若挂帅旗无异于自曝目标,那时万千敌兵皆冲我而来,如何抵挡?不如暂且避之。”
孙策勃然大怒道:“这天下只有他人要避我孙策,焉有我孙策要避他人之理?”
“速速挂旗,休得啰嗦。”
亲兵无奈,只得招呼人手,于帅帐之上将旗帜高高挂起。
孙策叫道:“传令全军,只要这帅旗在我孙策便在,全军上下都给我拼死迎敌。”
“若帅旗不倒,胆敢临阵不前者,杀无赦。”
一时间只见一面浅黄色‘孙’字大旗于寒风中猎猎作响。
几乎在一瞬间就吸引了两军将士无数人的目光。
庐阳上甲久随孙策,见到大旗无不备受鼓舞。
皆大叫道:“只要大将军还在,我等便是天下无敌,何惧金兵。”
一时人人奋勇,朝金兵反杀而去。
纵然于大乱之中一时无法结阵,也无一人退缩。
一名虞候不顾生死,高举大旗于乱军中穿梭,叫道:
“第三厢第二军第六指挥所第八都全体将士朝我靠拢。”
所谓虞侯即百夫长。
此时编制乃是以百人为一都,五都为所,五所为军,十军为厢。
一名士兵拼死杀开重围,来到虞候身边叫道:
“第六指挥所八都士兵李士奇前来向陆虞候报道。”
又有数名士兵浴血杀来。
“第六指挥所八都士兵张龙前来向陆虞候报道。”
“第六指挥所八都士兵王涛前来向陆虞候报道。”
……
陆虞候高叫道:“结阵,随我破贼。”
众人齐声应道:“是。”
这支小队于乱军中纵横冲杀,士兵越聚越多。
其余各处大营无数将官都在效仿孙策所为。
以自身为旗帜,聚拢散兵。
一时竟然隐隐有反扑之势,将金兵凌厉的攻势给压制了下去。
温思明于乱军中霍然回首,高叫道:
“擒贼先擒王,众军随我先斩那帅旗,再杀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