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从来都没有哪一刻是如现在这般冷静。
可以说此战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上升到了他的荣辱之战。
夏侯惇花了三天的时间大概了解清楚了安沛城的水文情况。
遂令邓宇于上游水坝之处更广积沙袋蓄水。
也合该是夏侯惇命数使然。
安沛一带本就雨水充足,岂料这几日之中更是暴雨连连。
夏侯惇喜不自胜。
当夜风雨交加。
夏侯惇站在高处,凝视着安沛城。
他精心策划的蓄水计划即将付诸实施。城外的堤坝高耸,蓄水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随着他一声令下,巨大的洪水如猛兽般汹涌而下,直冲安沛城。
安沛城内外沟渠泛滥,城墙多处颓坏倒塌。
等待许久的虎豹骑轻而易举的便攻入了城内。
到了这一刻战斗就变的简单起来了。
夏侯惇苦求不至的正面决战终于展开。
虎骑犹如一道铁甲洪流碾压而过,把安沛城内的守军击的粉碎。
豹骑在巷道中纵横冲杀,斩杀敌兵。
在经过残酷的巷战后安沛城内的守军被尽数屠戮,无一活口。
城中守将莫儿甘带着不甘与悔恨跳井而死。
但这时的夏侯惇却没有了屠城的兴致。
除了心态上的变化外,此时距离龙不祥规定的十日已经过去了六天。
他在尽占城中粮草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与龙不祥汇合。
此时的龙不祥已然攻下了甘守城。
在这四路西征的兵马之中
龙不祥应该是其中最为灵活多变的那支队伍。
他在绕过了重兵防守的多兰城后便直奔甘守城而来。
眼见甘守城城墙不高,龙不祥便令士兵开山劈石,采集沙石。
将其尽数堆积在城墙之下。
眼见沙石越堆越高,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与墙齐平的斜坡。
龙不祥当下便纵马上城墙,在帝王军的冲击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此城。
当夏侯惇带兵赶到时第一眼便看到了城墙之下的土坡。
心中不由的更加羞愧,心想:主公这是以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课啊。
当夏侯惇入城之时,龙不祥正在城中清点粮草战备。
眼见他到来,淡淡道:“元让,虎豹营如今还有多少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威严。
让夏侯惇不禁挺直了身子,全身站的笔直,羞愧道:
“还有一万九千余人。”
龙不祥说道:“此次西征一则需要兵贵神速,二则需要保留实力,如今西征方始你便伤亡几乎过半,却待如何?”
龙不祥言语之中虽无半字是在斥责,但夏侯惇早已是汗流浃背。
肃然道:“末将知错,还请主公重责。”
龙不祥锐利的目光又在邓宇身上一扫道:“你身为副将却不能规劝主将,也当一并被罚。”
邓宇单膝下跪道:“末将知罪。”
夏侯惇急道:“邓将军曾多次相劝,皆因我过于冲动,几次三番鲁莽行事,主公若有任何责罚便由我一人承担。”
龙不祥喝道:“自然是你的错,须知你身为大将,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岂能因个人情绪而影响判断?”
“你明知安沛城坚不可摧,却仍让手下强攻,以致死伤惨重。”
“唉,我本对你寄予厚望,但今日看来,或许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
夏侯惇羞愤交加,砰的一下便直直跪在地上,含泪道:
“主公,是我错了,只求主公再给我一次机会,夏侯惇绝不会再辜负主公的期望。”
龙不祥将他扶起,说道:“我与你再补充五千兵马,只望将军牢记今日之失,以此为勉。”
“切记我等此次出兵并非为了一城一地之争,绝不可再意气用事。”
夏侯惇道:“主公遵嘱,惇必然牢记,绝不敢再忘。”
龙不祥道:“你且下去领十军棍,邓宇劝导不力,也领五军棍。”
两人不敢争辩,领命而去。
实际上这个时候龙不祥的主力也全都在武州一带苦战。
如今他手上极为缺人,夏侯惇身为曹魏大将,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
只是性情过于暴躁,常常容易冲动行事,又听不进他人劝导。
龙不祥此番对他实在是用心良苦。
昔日张飞性情更加的暴躁,可也在酒醉失徐州之后痛定思痛,终其一生也再也没有因为性情的问题误过事。
直到临终之时因为关羽之死才方寸大乱,旧病复发。
可见性暴者终将死于暴。
只希望夏侯惇能吸取教训,以他之才只要能克制性情,往后成就未必就在张辽之下。
至于补充的这五千虎豹骑实在已经是龙不祥目前的极限了。
他领兵在外,粮草再无补给,全靠以战养战。
这也是他要将十二万大军化整为零,兵分四路的原因。
这一次西征路漫漫,其中的困难实在远超他的想象。
在甘守城休整了三日后,龙不祥便与夏侯惇分道扬镳再次向西而行。
待到过涟水河后,龙不祥便与骁州的卫青等大部队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时他们四人真正的成了一支孤军。
再想要传达信息,间关万里不知何时能到。
龙不祥虽然远离本部而去,实际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武州有诸葛亮,骁州有卫青,北境三州有荀彧,三州以南有鲁肃,大宋西南又有宗仁昌和段慕云。
这些人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世之奇才,也曾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星,在历史的长河中大放异彩过。
就算有一二变故也自能处理得当。
而这时在大宋西南一带。
宗仁昌和段慕云的大军已然朝着大理挺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