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拧眉不语。
    半晌，钟衍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概……你还是会离开的吧。”
    “恨我吗？”钟衍之苦涩一笑。恨他就应该来杀了他，永远的纠缠他，让他不得好死啊。
    这么平淡的见面，聊天。为什么？！
    柳玄冷冷开口，“一定要在阿焱的面前说这些吗？我只想来看看阿焱？”
    钟衍之轻松地说道：“嗯。随时欢迎。”像是欢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前来家中做客一般，没有过多的热情。
    小师妹夹在他俩中间，不知道如何插话。
    一个是她的师兄，一个是收留她包吃包住还给灵石的玄机宗宗主。
    “阿爹，阿爹，要吃好吃的。”阿焱松开钟衍之的大腿，朝柳玄飞奔过去，“抱抱。”
    柳玄无奈地将阿焱抱在了怀里。
    小师妹趁机道：“师兄，你去我房间里吧。”
    钟衍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望着柳玄冷声道：“男子入女子闺房，不合规矩。”
    “嗨。”小师妹笑着说道：“这是我师兄。再说了这里的房间只是暂住算不上我闺房，所以没关系的。”以前在隐月宗她还经常跑柳玄师兄房间里玩呢。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柳玄！”钟衍之迈步上前藏着心中的慌乱，“去凉亭吧。阿焱也喜欢。”
    “凉亭？！！”阿焱眼睛放了光，“去凉亭，有金子，骑金子！阿爹，阿焱要去。”
    “……”柳玄只好妥协。“好。”
    钟衍之快步走到柳玄面前，“我带路。”柳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走吧。”钟衍之心中百味杂陈，“跟我来。”
    小师妹抬脚跟了上去，那钟衍之转身说道：“小姑娘，好久没下山玩了吧。”
    “？？？”
    “今日山下有庙会非常热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小师妹一脸懵，“我没有多少灵石啊，没灵石……”去了不好玩。
    小师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芥子袋便朝着她飞了过来。
    “这里的芥子袋有不少灵石，你叫上许长老陪你一起下山去玩玩吧。他现在有空。”
    小师妹打开芥子袋一看，眼睛都直了。
    有这些灵石什么好吃的买不到？！
    小师妹心虚地看了柳玄两眼，扭扭捏捏道：“师兄，你看……我……”
    “……”柳玄是和小师妹一起长大，一看她这个表情便能猜到她什么想法，“你要想去玩就去吧。师兄给你留着。”
    “谢谢大师兄！”小师妹开心地甩出长剑，“师兄，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御剑飞行离开时，还大叫，“许长老，许长老，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此时的许长老躲在被子里烦躁地捂着耳朵，一点也不想应答。
    柳玄收回了视线。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也很忙。大部分时间是许长老和你的小师妹带阿焱。”
    “嗯。”柳玄心想他们两个真是不称职呢。
    二人很快来到了凉亭。
    凉亭建在水面之上，水下小金在无聊地走来走去。
    “金子！”阿焱稚嫩地嗓子喊了起来。
    小金从水里冒出来，看到柳玄和阿焱兴奋地冲了过来，贴着柳玄蹭了蹭，弄得柳玄衣袍湿了一大片。
    “好了，小金。”柳玄推开了它，侧头时对上了钟衍之的视线。
    少年的眸子似乎又染上了初见时的冰冷。
    “小金。”钟衍之开口道：“别闹。”
    小金立马缩小自己的体形，乖乖地缠在柳玄身边。
    “请凉亭上一坐？”钟衍之道：“我有话对你说。”
    柳玄看着他苦笑道：“好啊。现在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钟衍之轻笑一声，迈步走向湖上凉亭，顺便密音传一名宗门弟子备好茶水点心拿过来。
    落座，饮茶。
    柳玄拿出蛋糕，打开纸包装，捏着一块蛋糕塞进阿焱的嘴里。阿焱吃了两口，开心地笑了，“好吃，好吃，还要！”
    柳玄又拿了一块，阿焱伸手抢了过去，递到柳玄的嘴边，“阿爹，吃！”
    柳玄有些意外，摇了摇头，“阿爹吃过了。这些都是阿焱的。”
    “嗯！”阿焱傻傻地笑了，将手中的蛋糕又还给柳玄，十分得意地说道：“要阿爹喂！”
    柳玄无奈只好顺着他。
    阿焱三两口将蛋糕吃完了，笑得甜甜的。
    柳玄打趣地点了点阿焱的鼻子，“阿焱，你啊，真的很好养啊。”
    阿焱一口咬住柳玄的手指头，笑着在撒娇。
    柳玄也笑了。
    薄薄的纱帘遮不住柳玄的笑容。
    钟衍之看了一眼柳玄的笑容，收回了视线，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阿焱转头看着钟衍之，伸手拿起柳玄递到他嘴边的蛋糕，从膝盖上滑了下来，来到衍之面前，“阿焱吃，爹爹也吃。”
    钟衍之看了一眼柳玄。
    “你想吃就吃，看我做什么？！”柳玄无语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阿焱看着爹爹吃完手上的蛋糕，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后又拿起一块蛋糕，对着柳玄说道：“大狗狗。”
    “……”柳玄想着他是想要给文升送过去，于是点了点头。
    阿焱开心地爬上小金的后背，“驾~”
    小金翻了翻白眼，它还想和柳玄叙叙旧呢！
    “小金，你带着阿炎去找大黄。”钟衍之道。
    纵然万分不舍，小金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跑开了。
    等它快马加鞭速去速回！！
    小金载着阿焱一路狂奔。
    阿炎兴奋地喊，“驾驾驾！！”
    柳玄看着阿焱的背影，担忧道：“这样跑着，阿焱不会受伤吗？”
    “不会，你不在的时候，我又很忙。他们经常这样玩。”
    “……”
    “没想到我们也有这么一天能平静地坐着聊聊天。”
    “钟衍之，你想和我说什么？！”柳玄揉了揉太阳穴。
    “你离开我寝宫之前，脸上同时出现了两种表情，我很好奇。”
    “然后呢？”柳玄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是想让他承认他体内有两个灵魂，还是想要他承认他被夺舍？
    钟衍之摇了摇头，“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我只是在想知道，当日，你以那样的神情抽我体内金丝的细线，是什么？”
    柳玄拧眉，“你想要知道吗？”
    “嗯。”钟衍之低头用指腹摩挲着茶杯口，他想知道为什么那根金丝抽出之后，他内心对柳玄的这份感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情丝蛊。”柳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