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让孙妈妈通知下去，将她的饭食也摆到雪芙院，顺便给黄狸猫单独做一份食物。
    一万还在喵，“我能不能自己点个菜？”
    “不行，初来乍到的，你安分点，饿不着你，等我把情况摸清了再给你整好吃的。”
    一万想着是这个道理，便也先歇了点菜的心思，只期待的等着。
    算起来它可好久没吃人间的食物啦！
    婢女们将一张圆桌抬进内室，又摆上两张圆凳。
    乔珍珍看着炕几上搁着的许多首饰，神思一动，对站在一旁的春香道：“去将我私库的账册拿来。”
    春香屈了屈膝：“回姑娘，账是秋香在管。”
    乔珍珍皱眉，面露不耐道：“难道我不知道？去把账本拿来，带着秋香一起。”
    春香恭敬垂首，领命打帘而去。
    “对哦，我都快把那个出馊主意，后来又拖拖拉拉不救人的丫鬟给忘啦！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她人？”一万说。
    “应该是避风头吧。她给原主出了馊点子，害她差点丢了命。这个时候再来刷存在感，以莫玉莹的脾气，功可能论不着，就先被一顿清算。”
    “这样吗？”
    一万对人类拐弯抹角的想法依然捉摸不透。
    “其实她出的点子虽然馊，但有效。”
    “有效？”
    “应该吧，除非莫家父母真想看着女儿去死，不然肯定得帮着想办法让皇帝收回赐婚。”
    一万犹豫了下，问道：“那你想解除婚约吗？”
    乔珍珍没有马上回答。
    吴氏坐在一旁，见女儿低头抚摸黄狸猫，神色静谧平和。
    都说经历一趟生死能让人大彻大悟，希望这句话在女儿身上也有效。
    不知为何此前她如此排斥这桩亲事。
    但想起传闻中可能命硬的未来女婿，吴氏也有些意兴阑珊。
    “我的任务是替莫玉莹活下去，如非必要，咱们还是以稳优先。”
    乔珍珍捏捏一万的耳朵。
    “来了这时代，婚姻可能无法避免。与其赌个未知，还不如就男二吧。赐婚圣旨都下了，纵使原身爹颇得圣宠，但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让皇帝收回圣旨这种高难度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一万摇头晃脑，抖抖耳朵尖。
    “男二很不错的呢，除了心里有女主。”
    乔珍珍满不在乎：“这有什么，我可是来救世的。甭说一个，就是有一打白月光，和咱们也没关系。”她顿了下，继续说：“而且这样更好，最好婚后能两不相干，分床睡，分房睡，甚至分院子睡都行。”
    “哇，大气！”
    “咱们就从莫家苟到韩家，一直苟到你说的进度条完成，万事大吉——”
    可惜有旁人在，不然乔珍珍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这样一想，这趟任务完全就是来旅游的嘛，溜一圈回家，还能混个富贵长寿，可太划算了！
    一万被她说的乐陶陶，对自己实习转正充满了信心。
    “你不洗白吗？”
    “为什么要洗白？”
    “可是小说都这么写的呀，穿成恶毒女配，肯定得洗白，天天洗，时时洗，然后让从前讨厌你的人都变得喜欢你！”
    “嘿，你这猫……时刻谨记咱们这趟来的目的。”
    乔珍珍点点一万的额头。
    “洗不洗白有什么关系，旁人的喜欢对咱们来说毫无意义，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如今是吏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的女儿，未来是顶级武勋家的主母，国公夫人。只要我不作妖，不造反，别人能奈我何。”
    这次主打的人设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洗白？
    不存在的。
    闲谈间，春香领着秋香入了内室。
    这次秋香没搞特殊，穿着翠绿色工作服，和春香一色一样。
    “你怎么知道莫玉莹有账册啊？万一没有，咱们不就露馅了！”一万问。
    二香上前行礼，秋香双手恭敬将账册递于珍珍。
    乔珍珍接过，搁在小几上随意翻了几页，心中则与一万解释。
    “当然会有账册。莫家不是小门小户，莫玉莹又是被父母宠爱的女儿，从小到大好东西肯定不少，如果没有账本，院子里人多手杂的，偷摸拿几件出去卖了都没人知道。”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有经验。”
    “我原以为会是孙妈妈管账，毕竟她才是莫玉莹的奶娘，雪芙院的管事。”
    “但我看她们都有点听这个春香的话。”
    一万表示自己也有在认真观察。
    乔珍珍道：“莫玉莹最倚重的是秋香，她最会讨好主子。”
    “所以账册大概率在这三人之中一人手上，我说的对吧？”
    “对，有进步嘛，小猫咪——”
    一万得意的仰起头，“都说别小看我呀！”
    乔珍珍打趣，“哪里敢小看你，你可是上面派下来的公务员——”
    吴氏问秋香：“平时是你在管姑娘的帐？”
    秋香先屈膝恭顺的行了一礼，才回道：“是婢子在管。”
    “哪个在管库房。”
    “也是婢子。”
    吴氏微蹙眉头，但想女儿向来不喜人插手她院里的事，于是并未出声质疑。
    乔珍珍在心里和一万吐槽。
    “这雪芙院管理可真够乱的，库房和帐居然是一个人在管。”
    一万似懂非懂，“不可以吗？”
    “自然不行，这纯粹是在考验别人的意志力。”
    吴氏又问：“谁在管姑娘的首饰衣物？”
    秋香道：“也是婢子在管。”
    “你管哪些？”吴氏朝向春香。
    春香道：“婢子主要管着姑娘书房的事。”
    “还有两个丫头呢？”
    春香道：“夏香管着小厨房的吃食和茶水。冬香的针线好，姑娘便让她时常做些物件。”
    “这四个香都不行。”乔珍珍暗暗与一万道，“原主病时就能看出来，算盘珠子似的拨一拨动一动，也就奶娘对原主还有点真感情，其他都是面子情，不插刀就谢天谢地了。”
    说句杞人忧天的话，若有人来策反或收买，真是一找一个准。
    “哎呀，那能怎么办呢，谁让咱摊上的就是个反派女配，她做人不行呀！”
    一万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把乔珍珍看的憋笑不已。
    “你真的不考虑洗白吗，振臂一呼，小弟呼啦啦就为你生为你死的那种！”
    “不洗。这几个可都是最了解莫玉莹的人，别到时候白没洗着，先把馅露了。散了的人心，再想聚起来，没那么容易，何必给咱们的任务增加难度。”
    一万伤脑筋：“那怎么办呢？”
    “别操那么多心，会掉毛的。小猫咪只需要吃好喝好就行。”
    其他交给我来做。
    乔珍珍把账本合上，搁在一边。
    笑吟吟道：“娘，晚些时候你借两个人给我吧，之前府里查账，我想着顺便把雪芙院的账也盘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