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乔珍珍遣走所有仆从。
自个儿在屋里来回走着散食，嘴里叨叨：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一万蹲在小炕几上炸毛。
“才活九十九……你这是在诅咒万爷！我要活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哎呦，你这不得了啊，水涨船高的什么时候就成爷了？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美不死你。”
一万昂起它高贵的方头颅。
“我和你嗦，好多人可喜欢万爷呢！”
乔珍珍被它逗的哈哈笑。
“说说看谁喜欢你呢？”
一万开始列举人头，头一个当数吴氏。
乔珍珍不以为然，“如果有人来冒领你，她肯定不会细查就把你给出去。”
“才不会，她老舍不得我呢。”
乔珍珍并不与它争辩，笑问：“还有呢？”
“左边那个院子叫澜院，里有个大肚子女人，她也喜欢我，还给我吃的！”
大肚子……
应该是原主大嫂。
不，也有可能是小妾。
目前只知道她爹没有小老婆，她大哥不知道。
毕竟权贵人家，像莫卿扬如此洁身自好与众不同的是少数。
没什么好批判的。
在她老家，一夫一妻为法定婚姻制度。
在大顺，一夫一妻多妾才是。
乔珍珍不赞同道：“以后别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万一别人在吃的里混进毒药，你也没心没肺就吃了？还是说你这个身体百毒不侵？”
一万瞪大眼，毛脸上都是不可置信，连连摇头。
“谁会忍心毒害像我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它是比未开灵智的凡间猫厉害很多，但做不到百毒不侵。
“那可太多了，就莫玉莹这般脾气，咱们先不谈外面的敌人，就家里这几口人，她就都能处好了？你就看那个玉娇表妹，她和莫玉莹就不对付，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的猫，万一人家对付不了我，拿你出气呢。心肠没那么坏的可能也就拿石头砸你，心肠恶毒的，说不定就会想药死你。”
一万忽然丧气，接受了它并非万人迷的事实。
“也对哦，大肚子女人身边那个老婆子就不喜欢我，还赶我走。”
“很正常，人家的主子是孕妇，孙妈妈不也老嫌弃你了，体谅体谅。”
“那老婆子说你坏话。”
“哦？”
“大肚子说要来看看你，然后老太婆说了一堆你的不好，让她离你远点。”一万愤愤说，“我听了一点就走啦，气死我啦。”
乔珍珍浑不在意，“她说的不是我，是莫玉莹，可能从前就有矛盾。”
“可现在你就是莫玉莹呀！”
“你说的也对。”乔珍珍摸摸下巴，“但没关系，姑嫂之间，原本就是过得去就好了，没必要非得处成亲姐妹。大房只要不作妖就行。”
如果作妖……
任何可能拖累她性命的不安稳因素，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
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家族是一个整体。
不存在你犯错自己承担这回事。
“这样吗……”
一万被某个前辈灌输了一种观念。
全世界人都得喜欢主角，主角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凡有意见的，就是反派，不是大反派就是小反派，会出来找麻烦。
虽说莫玉莹只是故事配角，可从乔珍珍到来的那一刻，在它心中，已经自动将她升格成了主角。
“就是如此。”乔珍珍问，“我大哥有孩子吗？有小妾吗？”
一万满头问号。
“我不知道呀。”
“那你下次再去澜院转转，打探清楚，小细节上不能出错。”
一万想着也对，还是人类思虑周全。
乔珍珍又问：“还有别的见闻吗？”
“有呀，咱们院子那边，再那边，”它指指西面，“是一开始和莫玉莹打架的那个男的院子，叫若水轩。他也被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啦，一直叨叨叨，叨叨叨个不停，可烦人了——”
“那是二哥，叫……”
乔珍珍卡住。
“莫廷谨！”一万积极的接话，“我都记着呢，大哥叫莫廷谊。”
“对，就是这两个名。”
“我还看到那个胡玉娇啦，还有和她一起的小丫头，她们在花园里拿吃的喂鱼呢。”
乔珍珍停下步子，“喂鱼？她没让人赶你？”
“她没看见我。”
“花园是在哪个方向来着？”
一万指指西面，“那边。”
“嗯，以后你尽量别和她正面对上。”乔珍珍心下思量，继续踱步。
一万挥了挥爪子，“我才不怕她！”
乔珍珍笑，“还见了什么人没？”
“哦对了对了，我听到你爹娘说悄悄话啦。”不等她问，一万就迫不及待把话全倒了出来，“你爹说闵老头要被皇帝清算啦。之前他们不是吵架嘛，外面传你爹把他气吐血啦！”
乔珍珍点点头。
肯定是闵家放出的消息，是想污莫卿扬的名声？逼他道歉？让人觉得这个年轻的内阁大臣咄咄逼人？
她记起莫廷谨曾说，外头都在传莫家家风不正，养的女儿不行。
这个‘都’就很灵性，说明不是极个别。
固然莫玉莹做人差劲了些，但……主要还是有人在刻意传播吧。
乔珍珍眯起眼，时间太久远，剧情完全模糊。
但她之前推女主线，在进行宅斗的同时，针对莫家的布局应该已经开始。
莫卿扬是莫玉莹的保护伞。
只是作为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想扳倒文官之首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所以不如先瓦解莫玉莹的名声，再等待她自己作死，见招拆招。
小说是从女主视角出发，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一个真实的世界，有其他人会针对莫家也属正常，毕竟莫卿扬这些年升的太快。
不能将所有事都扣在唐安宁头上。
“你爹说闵家这些年肆意妄为，好多事累加在一起，皇帝应该派人去查了，再过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乔珍珍心里并不太关心闵家，这家人重要吗？
她不知道。
但还是朝一万竖起大拇指，“万爷真棒，打探消息一流！这样一来，莫家的基本信息咱们就都搞清了。”
“值得再加三斤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