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第九天,所有人都去和菜菜们一起晒太阳的时候,夏暖和陆雨彤选择一起留在大山洞泡澡。
被热水包裹的那一刻,夏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瘫成了一张松散的饼。
热水澡抚平了大家精神上那股莫名的疲惫。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过得安静祥和,连每天清晨把他们震醒的运动员进行曲都变得活泼可爱了起来。
大家心态平和下来了,以夏暖为首的鬼故事爱好者们重出江湖,各种民俗怪谈都被他们挖空心思掏出来聊。
聊着聊着主角就从“从前有个叫小明的人”变成了“我老家有个亲戚”,到最后的“我五岁那年碰到过一件事”。
该说不说,这种时候聊鬼故事确实很合适。
气氛安详情节刺激,无论是喜动的还是喜静的都能满足,属于百搭选项。
鬼故事活动终止于极夜第二十五天,标志性事件为于嘉被吓到在山顶飙泪。
于嘉称自己眼珠子差点没被冻上,所以强烈抗议他们用各种鬼故事改造自己世界观的行为。
事情是开始,是他们某天在山顶铲雪的时候,发现了一群悄悄路过的人。
现在这个温度,积雪冻得像水泥,也就刚落下的那一小层还带点松软。
走路的时候脚下连滑带飘,活像是出门前喝了两瓶二锅头。
别说是这个天气要出远门的人了,就是夏暖他们回家取个什么东西,都更乐意端着食物去找白雪。
所以会在这种天气跑到荒郊野岭来的,自然也不可能是靠两条腿来回倒腾的。
姜霜能养白雪,末世前的那些富豪们也未必就养不起宠物。
再不然,万一人家运气好,末世后哄到了变异动物呢?!!
于是在于嘉眼中,那一群不明生物,就是直接在雪面上飘着过去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问题是那群人穿得都是浅色衣服,还捂得没头没脸的,所有行李都用浅色布料蒙着,上面还落了不少雪。
在雪面上看着,他们那一队人的大部分部位都很不明显。
唯独脑袋不一样。
那群人里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出的主意,愣是用荧光颜料在疑似是头的部位画出了极其抽象的五官。
大晚上看过去就是绿油油一团排成队从雪面上飘着过。
这些天被“我以前见过”和“我老家的邻居”哄得已经开始怀疑世界的于嘉差点没撅过去。
姜霜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远看绿油油一团贼吓人,拉近了仔细一看更吓人。”
夏暖放下望远镜理解地拍了拍于嘉:“能把两个眼睛一张嘴画出这么惊悚的效果,对面着实不简单,不怪你。”
于嘉艰难地抹掉脸上沾着的冰碴子,哽咽道:“我再也不听鬼故事了,刚刚我都想好下辈子投胎要选什么人家了。”
易武随口一接:“你也太能联想了吧。”
于嘉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正准备开口表达感谢,却不想易武接道:“被鬼杀掉一般都没法投胎的,要么被吃掉要么替对方困在这里,继续找下一个替死鬼。”
于嘉反手一铲子雪就盖到了易武身上。
夏暖及时打断了他俩:“他们好像往度假山庄那边去了。”
易武一听就放下了准备回击的铲子,凑过来抓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这时候打劫?!!这么敬业?!!”
老张给了他一肘子:“对面才几个人,拿头打劫啊。”
按照绿光的数量来算,对方总共不过七八个人。
至于为什么数不准具体人数,主要是因为有几团绿光夏暖怎么看像是队伍的司机。
和白雪同类的那种。
“要打劫肯定是偷袭,怎么可能涂着荧光颜料招摇过市。”
夏暖摇摇头:“应该是想去投奔佟连长他们的幸存者,涂个颜料主动暴露身份以示友好。”
而且估计是人到了这附近才涂的颜料。
不然雪地里有那么一排绿光他们也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老张问道:“要给佟连长他们传个消息吗?!!”
夏暖耸肩:“用不着吧,佟连长他们说不定已经发现了,我们这会儿闪信号万一给底下那群人传达了错误信息,人家直接朝我们这儿来了,不是白跑一趟。”
这种天气分辨方向已经很困难了,他们再在山顶上乱闪信号灯,说不定人家就误以为这是给他们传的,一转头就直接奔着他们来了。
“干活吧,干活吧。”荧光人走远了,夏暖放下望远镜叹气,带着点说不出的遗憾。
极夜第三十天,夏暖第二次发现了往度假山庄迁徙的人。
这次的人没有交通工具,是靠两条腿和几片破木板,带着一堆家当从南市的方向走过来的。
他们行走间动作僵硬而麻木,连抬头确认方向的动作都很少。
眼看着就要和度假山庄所在的位置擦肩而过,一道光柱及时照在了他们身前。
几人在原地顿了数秒,近乎凝滞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好半晌才继续动作,顺着光柱的方向前进。
“看来佟连长他们确实有意接纳幸存者,不然不会主动给他们指路。”夏暖收回视线。
姜霜一铲雪推到山下:“可能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不过附近有个生存基地在也是好事。”
如果佟连长他们的基地可以稳定下来,以后的贸易往来、消息流通都会方便一点。
陆雨彤把山头上最后一点雪刮干净:“真有生存基地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基地里住一段时间,那种高级度假山庄我还没见过长什么样呢。”
“走不了的。”于嘉笑笑:“我们东西都在这存着,离开这里家被端了怎么办?!!”
山顶上的雪铲完了,几人还要继续往下清。
夏暖用铲子戳戳雪层:“今天的雪一点都不厚。”
这几天雪都挺小的,几天一铲也完全没问题。
“可是不铲雪又能干嘛呢。”萧晃叹气道。
虽然每天都在努力保持正常作息,告诉自己要乐观,但长久的黑暗还是让他们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落,连激昂澎湃的运动员进行曲都没法唤醒他们的活力。
要不是现在没网络,萧晃都想试试用广播体操配乐来当起床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