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三人谈笑风生之时,船尾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凌若山起身向东辰施了一礼,道:“少爷,请容老奴前往一探究竟。”
东辰微微点头,凌若山随即径直向船尾行去。
他穿过船舱,只见十余位仆人丫鬟皆手持兵刃,齐刷刷立于甲板之上。
凌若山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众仆从迅速让开一条通道,其中一人指向前方道:“三管家,您瞧,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凌若山顺着那人手指望去,只见西北方向约数十米开外江面上正快速驶来一艘大舰。
舰上一群身着紫衣的汉子,一边欢呼尖叫,一边不断朝乘风号后舱甲板上投掷石块、臭蛋等杂物。
那些杂物有的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
凌若山淡然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小儿把戏罢了,无需理会。我们将船向左偏移些许,让他们先行通过便是。”
一奴仆低声抱怨道:“被人欺至家门口,却还要一再退让,真是窝囊至极,我凌云窟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他一边抱怨,一边开始调整帆桨改变航线。
就在此时,那艘大舰已迅速逼近,在相距乘风号不足十余丈时,从舰上抛下数条粗壮的铁链,勾住了乘风号。
片刻之后,只见一群紫衣壮汉踏着铁链如蜻蜓点水般,跃上了乘风号甲板。
凌若山见状大怒,喝道:“放肆!尔等可知这是谁家的船舰吗?”
一名紫衣中年上前几步,嘿嘿一笑,反问道:“那...你可知道你身前那艘大舰又是谁家的吗?”神情甚是傲慢无礼。
凌若山甩袖冷哼道:“老夫为何要知道?”
紫衣男子笑道:“那本座又何必知晓呢?”
凌若水瞥了对方一眼,道:“你们这是存心找茬吧?”
紫衣男子依旧冷笑道:“看来你们还未蠢笨到家。”
正当凌若水欲发作之际,见凌若虚和凌若山二人从船舱中径直走了出来。
凌若虚朝那紫衣男子拱手一礼,笑道:“诸位英雄,凌云窟‘凌云三侠’途经贵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紫衣男子侧目看向身旁一人,笑着嘲讽道:“凌云窟?你可曾听闻?”
那人哈哈一笑,道:“从未听说过。小弟只听过猪圈狗舍什么的,却从未听过什么凌云窟。”
紫衣男子又转向另一人,笑道问道:“那凌云三侠呢?你们总该有所耳闻吧?”
那人笑道:“老大,你也太孤陋寡闻了,竟连堂堂的‘凌云三鸦’都未曾听过?不过无妨,让小弟告诉你,所谓的‘凌云三鸦’便是黑鸦、乌鸦以及老鸦。”
紫衣男子微微一笑,追问道:“这其中有何典故?”
那人答道:“这典故可大了去了。”
紫衣男子好奇地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那人继续说道:“除了会哇哇大叫之外,一无是处。”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围观的众紫衣人哄堂大笑。
凌云窟众人心里明白,凌云窟威震天下,在这道洲境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方竟敢如此戏弄,多半是有恃无恐,或者说是有备而来。
众人心里虽然气愤,但为了少爷的安全起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凌若风双眸微眯,凝视着这群紫衣人片刻后,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么阁下究竟意欲何为?还请直言不讳。”
紫衣男子笑着问道:“兄弟们,他竟然问我们欲意何为?你们倒是说说我们究竟欲意何为。”
左侧汉子哈哈大笑,道:“何须紧张!”
右侧汉子随即附和,道:“玩笑罢了!”
凌若风淡然一笑,拱手说道:“如此说来,诸位只是与凌云窟开了个小玩笑。老夫今日心情尚佳,不与诸位计较。请吧,诸位。”
紫衣汉子故作疑惑,侧耳问道:“他方才说什么?本座未能听清。”
左侧汉子笑道:“心情尚佳。”
右侧汉子补充道:“不予追究。”
紫衣汉子脸色骤变,怒斥道:“岂有此理!竟敢在本座面前妄言什么心情尚佳,不予追究云云。兄弟们,动手!”
随着紫衣汉子一声令下,只见二十余位紫衣汉子一拥而上,分成四组,将凌若山三兄弟及众奴仆围在中间。
凌若山本是火爆脾气,早已按捺不住,铮然一声抽出寒刀。刀光闪烁,如电光石火般划过夜空。
他身形一跃,腾空而起,借着身体下落之势,手起刀落,向众紫衣人斩去。
刀影化为龙形,呼啸而过,从众人中间一闪而逝。
被围的紫衣人纷纷应声倒地,砰砰作响。
凌若水冷笑连连,弯腰搭弓,连续射出三支利箭。
利箭破空而出,盘旋片刻后交织成一座剑网,在众人中间不断穿梭缠绕。
忽然间轰然巨响,剑网在众人中间爆裂开来。
瞬息之间,与凌若水交战的紫衣人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滚落在甲板角落。
凌若风眉头紧皱,飞起一脚踢翻一人,几乎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踢出一套连环腿,把冲上来的三四位紫衣人打倒在地。
凌云窟众奴仆也不甘示弱,已将剩余的众紫衣人制服。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的时间,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众紫衣人,此时皆成了阶下囚,个个灰头土脸。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的大舰上忽然闪出四条人影,四人踏空而行,几个蜻蜓点水之后,便已齐齐落在甲板上。
凌若风仔细一瞧,但见那四人都是身穿紫色长袍,年龄看起来都是四五十岁上下的儒雅汉子。
为首一人背上背着一支五尺长的判官铁笔,第二人腰间挂着一黑色大葫芦,第三位汉子腰间挂着一副两尺长的竹质卷轴,最后一位汉子则是背着一块一尺宽的方形漆黑砚台。
四人武器各有深意,象征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背负判官笔汉子瞧了一眼被打落在地的众紫衣汉子一阵之后,怒道:“废物,简直是丢尽了我鸿胪寺的脸面。”
他沉吟了片刻,瞧向凌若风,微微抱了抱拳,笑道:“凌兄,千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和当年一般威风凛凛。”
凌若虚神色微微一凝,拱手回礼,笑道:“原来是‘北离四怪’各位兄长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原来这四人是与中州凌云窟齐名,也是七大隐门之一,北离雷鸿胪寺的四位家臣,合称‘北离四怪’。
其中,背负判官铁笔之人,是江湖人称“铁手判官”的聂远川;腰系黑色大葫芦之人,是人送绰号“墨中乾坤”的聂远道;腰挂竹卷之人,是人称“儒门道宗”的聂远征;最后一人则是“大碑擎天”聂远海。
聂远川冷哼一声拱手道:“凌兄客气。‘远迎’二字不敢当,只是这‘见谅’二字么...嘿嘿,今天只怕无法见谅了。你凌云窟无缘无故打伤我鸿胪寺二十余位弟子,这笔账应该如何算?”
凌若风微微一笑,冷哼道:“当真是无缘无故吗?只怕你得先问过他们之后,再发表高见不迟。”
聂远山川大手一挥,道:“事情大致原委,老夫已然知晓。他们不过是说了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而已,你们何至下此独守。”
凌若山眉头一皱,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们鸿胪寺的人都是一群猪吗?仅仅只是说了几句大话而已吗?他骂我‘凌云三侠’在先,辱我凌云窟在后。辱我‘凌云三侠’不值一提,但辱我凌云窟却是万万不能。”
聂远征微微点头,笑道:“不错,他们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凌三侠刚才也骂了老夫以及鸿胪寺。这一骂还一骂,咱们算是扯平了。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你们打伤鸿胪寺这笔账了?”
凌若山怒指聂远征,骂道:“操你姥姥,你这分明是包庇你们鸿胪寺那群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