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辰刚饮下一杯香茶时,忽听一阵悠扬缥缈的箫声从西南方向传来。
那箫声起初安静轻柔,仿佛是从天外传来一般。
三人初听之下,不禁神清气爽。
箫声渐高,转瞬之间变得大开大合,犹如龙吟虎啸,万马奔腾。
此时,众人只觉体内的血液随着音符的节奏翻滚跳动,似要倒泄出来。
东辰一怔,呼道:“玉箫功?此玉箫功虽然霸道无匹,但与‘报恩五神侯’之一临川侯的‘临川云音’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他正嘀咕间,忽见凌若风三人打算运功与箫声对抗,不禁大惊,道:“三位叔叔,不可擅动真气与箫声相抗。”
“此箫声乃是一种至强的音波功,若以真气相抗,只会加剧血液运行速度。”
凌若山痛苦道:“可是……属下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凌若水道:“是啊!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凌若虚道:“要不……我们冲出去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东辰眉头微微一皱,道:“不可擅动,且跟我行功。”
言罢,他盘膝而坐,双掌掌心相合,横于胸前。手中一边画着太极图案,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道:“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此口诀正是凌凤年传授给他的‘无妄神咒’第二层心法。
‘无妄神咒’乃是一门静心凝神,使自身达到无我无他的虚无状态,从而应对音波一类功法的无上绝学。
凌若虚三人此时只觉心跳加速,血液快转,不敢迟疑,依葫芦画瓢,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双掌翻飞。
箫声渐行渐高,越发清冷孤寂,凌冽十分,犹如黑云压城,暴雨将至。
东辰眉头一皱,使出了‘无妄神咒’第三层,一边双手画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气宜相随,相间若余,天塌不惧,万变不惊。”
凌若虚三人慌忙收回神识,依照口诀凝神聚气,放空心静,使自身处于空虚状态。
果然,在‘无妄神咒’的作用下,众人只觉四周一空,压力渐无。
那箫声骤然急转,奔腾狂野,势不可挡,犹如万顷暴雨,从九天之巅骤然激荡而下。
东辰眉头微皱,使出‘无妄神咒’的第三层,念道:“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我无他。”
众人收神凝气,渐渐达到虚无境界。
终于,那箫声忽然变得宁静缓和,平稳流畅,犹如一条小河无尽延绵,静静流淌。
直至消失。
凌若虚三人缓缓睁开双目,只觉浑身大汗淋漓,四肢酸痛无力,有如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一般。
三人怔然了半晌,凌若虚朝着东辰拱了拱手,询问道:“敢问少爷,这音波功究竟是怎样的一门功夫,杀伤力竟会如此巨大?”
东辰抹了抹额头汗水,道:“音波功是一种将内家真气灌于音符之中,借助音符节奏传播于数里之外,以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
“此功法练到至高境界,瞬间天摇地动、山崩地裂,威力巨大无比,是一种十分适合群战的武技。”
“不过,这音波功虽然威力巨大,但因功法领悟颇为艰难,加上需使用者拥有极深厚的真气,因此并不多见,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蒹葭城中。”
几人正说之间,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喧嚣声。
喧嚣声过去不久,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低沉道:“那小子已身负重伤,必然还在城中。你们几人守住四门,切勿放走一人。其余人给本座搜。”
“是!”
之后,便是一阵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向四周扩散而去。
脚步声过去不久,东辰忽听店门口方向方传来“咿呀”一声轻响。
他抬头一瞧,见店门不知在何时,已经敞开了一条缝隙,一道人影映着淡淡月色从缝隙中倒了进来。
东辰脚下轻轻一纵,已跃到那人身前。
他低头仔细一瞧,只见那人蓬头散发,脸上血迹斑斑,已看不清原来面目。
此时,他身上全是一道道血迹未干的伤痕,生机渐无,显然已是身负重伤。
那人抬起一双浑浊而又的双眼,瞧了东辰一眼,眼神突然一亮,道:“你……是你?我……终于……找到……找到你……了。”说着,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东辰心中一震,嘀咕道:“这人是谁?他莫非认识我?”
说着,他环顾四周,见店小二与其他食客早已不见踪影,空旷的大堂内仅剩他们主仆四人。
他心中一动,暗自嘀咕道:“小子,算你命大。我救你一命,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言罢,他手指轻轻一捻,只见那汉子“嗖”的一声,化为一道白光,径直消失在储物灵戒中。
他转头看向凌若虚三人,问道:“三位叔叔,可有办法将这地上的血渍除去?”
凌若虚一怔,拱手答道:“少爷,刚才那音波功非同小可,其背后之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与这小子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当真有必要为了他得罪那人吗?”
凌若水也点头附和道:“是呀,少爷,如今圣女招亲大会在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妙。”
凌若山却大手一挥,道:“不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经常把行侠仗义挂在嘴边,如今见他人命危在旦夕,岂能坐视不理。”
东辰点头赞同道:“三叔言之有理。若有办法,还请尽快将血迹除去。”
凌若山微微一笑,道:“少爷放心,这是你三叔我的拿手好戏。”
说罢,他从腰间掏出一枚白色瓷瓶,扒开瓶塞,手指一挑,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瓷瓶中冒出,化作细雨洒在地板上的血渍上。
血渍发出“呲呲”轻响后,迅速消失无踪。
此时,店外走进三个人影。
其中一人是一位身穿青袍、容貌清瘦的中年男子,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身上笼罩着一层光晕,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威严,显然是一代宗师。
另外两人,一个是身材修长的青衣少年,另一个是身穿黄袍的少年书生。
那青衣少年年约二十三四,皮肤白皙,双眉斜飞,目光炯炯有神,面目俊秀中透着英气逼人。
此人虽不及“玉面神君”周一元俊美,但更多了几分英气。
东辰心中暗赞,果真是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公子!
而那少年书生虽不及青衣少年英俊,但五官端正,身材健硕,气质儒雅,颇有另外一种风流。
他腰间挂着一只玉箫,显然之前的音波功便是此人所为。
三人步入店内,青衣少年向青袍中年使了个眼色。
青袍中年随上前几步,向东辰几人拱手行礼,道:“诸位有礼,老夫乃药王宗长老‘逍遥居士’谢庭玉。敢问几位是否见到有陌生人进入这‘在水一方’?”
东辰正欲回答,凌若山抢先一步,指着西南方向那扇敞开的窗户,笑道:“瞧见了,刚才确实看到一个人从那窗户跳了出去。”
青衣少年眉头微皱,道:“老丈莫要开玩笑,我们正是从那个方向过来,并未见到有人。”
凌若山故作惊讶,摆手道:“唉,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大概是看错了。抱歉,实在抱歉!”
说罢,朝三人拱手致歉。